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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颜晒旧句,并新撰诌句缘起。
1
孤独,是寂寞之初,又是清静之源;是某些人的苦痛,也是另一些人的奢华。孤独于我是一种长久的心态,更是久盼不及的境界。
当我同一群孩子奔跑在广阔的乡野时,总是忍不得呆望远远的北方那一带山影,想象不出山那边是什么样的世界;也总是沉入对城市的憧憬,不停地将那些西洋建筑上夜晚的灯光点亮在自己的梦中。而当我对伙伴说起这些,他们不是一脸茫然便是毫无兴趣。那时候,我很孤独。
而终于走进都市的那天,却发现我将心留了一半在那豆窗瓜棚之下,大都会的孩子看我的目光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我依然孤独。
恋爱其实也是令人十分孤独的。一切的激动、兴奋、幸福都只能独自感觉和品味,没有朋友能够分享。那个十八九岁的馋女孩吃起来的样子总是令我陶醉,所以,在冷饮店或小饭馆里,我常常是忘了用自己的那一份,而看着她的时候,我最鲜明的感觉是孤独,直到有一天,她赠我另一种孤独,换掉了这样的孤独。
而如今,身旁的亲人和朋友们中,没有一个人同我有着共同的文化背景,因而在价值取向上也便不尽相同,大家聚会时,看着他们高谈阔论,我依然孤独。
由于这样的原因,我在写到孤独的时候,总是用心去写的......。
2
我曾经是北京的市民,可多年来去,却多是匆匆而过,这座大城和我都不再相互属于。那年夏天回国的时候独自去了北京,终于有朋友有了接待的条件,在他家里住了两三天,在他一家人工作的时候,我骑上借来的自行车,以一种新感觉重新在九城三海体味当年的孤独。要回天津的那天,朋友的朋友中有几位正准备驾车去蓟县山区当年的冀东抗日根据地旧址游玩。有位先生不知是顺口一说,还是真缺乏地理概念,提出顺路送我回津。蓟县虽为天津所辖,从京城出发,方向却与去天津大相径庭,且比从天津市区去蓟县更近。
我却心血来潮,没有纠正他的错误,顺口答应下来,于是随他们去了。那个抗日根据地早在中学时代就被学校带去受过教育了,于是我要他们将我独自放在了盘山脚下。
独自登山,没有人可以聊天,于是就想诌上几句,在抵达一个寺庙前的一段路上攀登着,感觉那路的起伏的视觉形象与那隐约的梵呗之声很和谐,很幸运地找到了四句:
山阶逶迤海潮音
月景凝烟透袄襟
三两禽鸣添寂静
我凭天籁自听心
这是所谓口拈,或者口号了。一但吟出,我的脑子就被这个韵缠绕了,难道这个韵部的字就只记得这三个?由于这是些闭口鼻音的字,还特别记忆过,却怎么都想不起别的字了。
到山脚下时,已经是下午了。这时,参观过两座寺庙,发现那引我遐思的海潮音不是和尚所诵,却是从高级印象设备里面传出来的,不免沮丧。离山顶还很远,天开始黑了。我突然生出一个进入中年以来就难以在有的念头:待在山上过夜。
在那座佛寺后面的一块大石头下呆坐了很久很久,以为会有和尚或者旅游管理人员来搜山赶人,却始终没见什么人。最后的下山的游人从我身边走过,也已经是差不多一个小时前的事情了。
前面的寺顶冒着绰约的蓝烟,那音响设备中的梵呗依然隐约可闻,四野合瞑,山林沉寂......
香烟断续时过目
呗咏高低自在心
这时候却再也想不出前面那样的绝句,又想不出别的韵字,于是得了这么两句,是很写实的词语。
不记得过了多久,有了脚步声,是个背负重物的山民向下走,由于我坐在突出的石下,想他从山路下去不会看到我,就故意屏了呼吸,生怕弄出些响动。可山人眼尖,还是看到了我,并被吓了一跳。他强烈建议我下去,即便没有了去县城的车,山下有买卖和旅游管理部门,即便露天过夜也好些。
我答应他下去,但不愿同行。是啊,我还没有孤独够啊。待他走远,才独自踏了月光下山,远远看到寺前池塘内高挑在茎上的荷花与漂在水面的绿叶在风中摇动,似乎象是些大型的水鸟。于是:
远望池莲疑鹤舞
轻推寺闼若蟾吟
很高兴又得了两句,而且记起了吟颂的吟有个异体从金,而海外潮汕人或韩国人的金姓都写作kim,想必今天的今和这个吟必也是同韵,还有“林”, 作为姓氏,华侨们不是也写为lim吗?!
山下有两间饭馆还开着,吃了些东西后,掏了点银子搭一位回县的小货车,在蓟县城内找了个小旅社,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记录下山上得着的这几句话,想拼在一起,却终不能如意。
3.
诗家义山和词人梦窗都是善于经营意象的,在下一向喜爱,自己胡诌不免有潜移默化之嫌疑。既然为了美妙的意象,义山可以不避华丽而晦涩,而梦窗径直被王国维指为“映梦窗,零乱碧。(用吴文英自家语)”,那么俺何不也铸造一个七宝楼台呢?况且,在所谓现代派的诗歌中,意象密集,跳跃性强,打破时线的意识流不是也很能制造出让人共鸣的东西吗?
这样想着,在许久以后的一天,俺终于把这三部分东西拼凑起来贴进了诗词坛里。
山寺
山阶逶迤海潮音
叶底凝岚湿袄襟
月幻池莲疑鹤舞
风推寺闼若蟾吟
香烟断续时过目
梵咏高低偶入林
隐约风铃添寂静
我凭天籁自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