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西方政治体制的精华在于对权力的监督和制约,国家领导人的普选制则应逐渐遭到淘汰. 中国的干部培养和选拔制度优越性和弊端共存,对权力缺乏监督和制约是其政治制度的痼疾,必须根除. 中国政治制度的改革方案可以是以小民主选干、公仆官级递进制选贤任能,对中国各级人民代表大会进行代表普选和变换功能的改造,附之与开放的舆论与媒体作为对政府各级机构的监督和制约.在此过程中,促进政党逐渐消亡,中国进入从而带动世界进入一个新的历史发展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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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政府各级官员过大的权利以及对此权力监督制约的缺失,与资本主义的经济社会中必然会产生的人类的贪婪相结合,是中国每年数以万计的群体事件和危害人民群众生命财产的安全事件的根源,对社会的稳定发展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中央政府各级领导成为救火队员,到处灭火,疲于奔命. 但是火源不除,火灾必定此起彼伏,一有不慎即会变成燎原大火,造成社会的剧烈动荡,受难的还是那些处在社会底层的人民大众. 中国必须对其政治制度进行改革,才能保证其发展的稳定性和持续性,这应该是从上到下的共识.但是如何去改才能在不造成社会动荡的前提下除去其政治体制的痼疾,使其完善化却是一件令世人争论不休、令执政者举棋不定的事.
治国之道,无非是选贤任能加上对其监督制约,使能人们用他们的聪明才智为国为民造福,而不能为自己谋利. 为此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创立了多党参与普选制及三权分立式的民主制度,并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成就了西方国家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繁荣. 在此影响下,世界大多数国家或主动或被动或被迫也纷纷选用这一制度,大有一种制度一统天下之势. 与此同时,中国学习了当年亚洲四小龙的经验,以一党专制保持社会稳定外加自由经济竟也创造了长达三十年高速发展的模式,让世界刮目相看,对西方的传统理念形成了巨大的挑战. 但是若细细看去,当今世界上,完美的政府形式并不存在,各类现行的政治体制都有其长处和弊端. 若能跳出政党、主义、民主和独裁的争论,对世界成功的各种现行体制去粕取精,从而对自己的政治体制加以改造,中国倒是有可能改造出一个先进的、面向未来的国家政体的.
一. 西方政治体制的精华在于对权力的监督和制约,国家领导人的普选制则应逐渐被淘汰.
普选制是西方发达国家普遍实行的民主的一个重要组成,它以多党参与的方式来实现政权的和平更替以及对执政党的监督和制约,对西方国家多年来特别是二战后的稳定和繁荣功不可没. 但象人类历史上出现过的任何一个政治体制一样,各级政府领导人的普选制也有着自己根深蒂固的缺陷.
1． 普选制的初衷是国家大事由民做主,一人一票,选出国家领导人.这听起来绝对美妙,也是许多人听到民主一词便怦然心动的原因之一. 可是在政治上它现实吗？国家大事是政治,是一门学问,它需要一些站得高、看得远、有能力、有经验的专业人士来从事. 老百姓关心的多为自己的眼前利益,很多人对国家大事和政治既不懂也不关心,你让他们就政治问题发表意见就像让他们告诉电工、工程师和医生等专业人士在他们熟悉的专业领域需要做什么一样. 正是因为老百姓的这些弱点才使得那些政客们有了可乘之机,每当普选的时候就极尽自己之能事来忽悠老百姓,或是投其所好,或是抛出诱人的许诺,或是夸夸其谈,管它当选后能否兑现,管它是否会损害国家的长远利益,只要是能骗到选票的事就做. 媒体和大的利益集团总是能够成功地驾驭选民,以民主的名义实现他们自己的目的.老百姓随政治家起舞的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这种超出了选民的认知能力的绝对民主淹没了民主的真正精华. 老百姓在选举中越来越变得以一种娱乐的心态来看政客们的表演. 最后管他是否有经验、有能力管好国家,谁能成为政治秀的明星,谁就可能成为国家和地方新的领导者. 这就偏离了对国家领导人选贤任能的目的.
2． 一党当选,赢者通吃,党内干部论功行赏、分占国家全部重要政治资源、鸡犬升天. 堂而皇之地任人唯亲,因此经常会有不够资格的人出现在政府要职的现象,另一方面落选的党派中即使有杰出的人才,也不会与要职沾边, 形成了人才的浪费. 这在一些人才紧缺的小国家更为突出. 当选的政党可以理所当然地为自己和自己代表的利益集团争取利益. 都说目前来势汹汹的金融风暴是由于政府对金融证券市场的监管不到位造成的,谁能说这种监管的缺失不是由于执政党对利益集团的有意放纵而为呢？反而象马英久那样当选后想当全民总统的人到成了另类,自己的党和反对党都不买他的帐.
3． 政府的更换往往会造成国内和国际政策的不连贯性,特别是有些当选人以前根本没有行政管理经验,当选后往往要花一两年的时间适应学习补课.虽然当选的政党在野时都有类似于影子政府的形式存在,但是对某一个领域政策的批评和在这个领域内主事是两码事,具体执起政来还得从头学. 西方国家政府任期一般都是四年制,最后一年又要考虑和参加下一届选举,这样掐头去尾(还要去掉每年必不可少的休假),四年中能有多少时间来成熟地处理国政？更不要说能有一个超出五年以上的国家发展的长远计划了.
4． 由于选举需要大量的经费和社会资源,财力不雄厚的人和政党是无法参与游戏的. 选举经费的筹集就变成了滋生腐败的温床,因为当选的政党上台后往往要做的事就是酬谢选举经费的捐献者. 谁是捐献的大户们呢？用什么方式酬谢呢？还用我说吗？在这里生活长了并能深入接触社会的都知道.
5． 选举结果一般是赢者通吃,当最终选票接近且选民不成熟的时候就容易引起国家的分裂和动荡. 这种例子举不胜举.
6． 西方国家许多选民经过被政客们多次忽悠后逐渐对选举失去信心,不再热情参与,以至于许多国家参选率近年一直处于地位.法国大选的投票率在30%左右,美国一般不超过50%,现届加拿大政府当选时的得票率为36%,选举的投票率为65%,也就是说当选的保守党只得到全体选民中23%的人的票,这真是对普选制多数原则的一个最大的讽刺. 西方国家在全世界大力推行他们的民主模式的时候,在自己家里民主选举却逐渐在变成一根鸡肋.
综上所述,西方的多党选举制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对执政者的权利起到了监督和制约的作用,在西方资本主义上升和发展的阶段中的功劳不可磨灭. 但是另一方面它选贤任能的功能却差强人意,对影响社会快速稳定发展的副作用也不可小视. 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和新的干部选拔、管理和监督机制的出现,终将会被淘汰
既然西方多党普选方式选干弊端重重,那么如果能有另一种方式既能保证挑选出来的干部有能力、有经验又能使他们的权利受到监督和制约,就是一种高于西方现行体制的制度. 其实中国现行的干部培养和选拔方式有其合理性,当然也有根深蒂固的弊端,加以改造后就可以实现选贤任能的功能. 与此同时再加上监督制约机构以及开放舆论和媒体,就可以形成一个更加先进和合理的国家政治体系.
二. 对中国现存的干部选拔制度引进小民主选干加以改造.
中国现存的干部选拔制度是以举荐委任制为主,也就是由上到下的选择,到了一定级别后还加入了干部管理机构的意见. 在加入了考任制和选任制的辅助之后,也往往能选出较优秀的干部来. 但是,由于是由上到下的选择,一是广泛存在任人唯亲的弊端,二是在干部队伍中形成了维上的风气,干部作事要看上司脸色行事、只对上司负责, 导致不少善于对领导溜须拍马的人不断升迁, 使得现行的干部选拔制又变成了产生官本位的沃土. 引进小民主选干制可以有效地解决这一问题.
小民主选干的基本思想是让对被选举人有认知的范围内的下级参与干部的票选. 具体地说,就是:
- 国家公务员一律通过考试录取.
- 所有国家干部实行定期制,每四年或五年若无提升,则需对同一职务重新竞选上岗. 在同一岗位上连选连任的任期为2-3届.
- 基层干部一律通过基层选举产生,比如农村的村干部,工厂的车间主任,中小学的校长和大学的系主任,机关的科室主任甚至处级干部等,选举人范围的设定由对候选人要有足够的认知程度来决定.
- 对于基层干部以上的干部以及参与基层干部直选中较重要的位置的干部,如处级干部,直属上级领导加入对候选人的选择和投票. 候选人一般从候选位置的同级或下一级干部中选出, 下一级干部和上一级干部以权重投票(比如7:3)的方式投票. 例如乡镇长的选举,现任的乡镇级干部和下一级干部(如村长,乡镇机关科室干部)为合法的选举人与被选举人,乡镇的上一级领导(如县级干部)以权重方式参与候选人的推选和选举.
- 建立国家干部管理部门,对于一定级别以上的干部建立档案,以权重票方式参与该级以上干部的选择. 也就是对于一定级别以上干部的选择,要由该级别下一级干部、上一级干部以及国家组织部门以权重票(比如5:2:3)的方式选出.
- 国家最高领导人的选择亦采用以上原则,只不过是将上一级领导改为到期的当级领导.
- 上级领导可以在辖区内对下级领导在不同部门和地区内平调,组织部门可以对干部在全国范围内平调,但是任何干部的升迁必须通过上述的选拔程序来完成.
- 司法部门系统独立,干部的选拔方式同上.
这一套选干方式除了第8条外与现在中国正在实行的干部体制的改革非常接近,基层干部的选举正在逐步推广,只是有待于进一步制度化. 高级干部的管理部门早已有之,国家最高领导层的任期制已经建立,对国家最高领导层的小民主选举已有了成功的尝试. 因此上述改革方案只是对中国现有的干部选拔制度的修正与补充,是不难实现的. 将其制度化,会除去现存干部选拔制度存在的弊端,从而快速提升中国各级干部队伍的整体素质和执政能力.
在对干部选拔机制改革的过程中,中国不可回避的是改造自己怪诞的干部结构问题. 中共为了掩饰自己一党专制问题,独出心裁地搞了一个人大一个政协这两个民主的花瓶,进而形成了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独特机制—一个政府四套班子. 而这四套班子中竟有三套都是因一党专制而生. 中国政治改革的终极目标应该是无党化政府.这样与一党专制相伴的三套班子就会自然退出历史舞台,只剩下政府这一行政管理机构. 从一党专制到无党政府会经过一段相当长的过渡时期,这四套班子过渡成一套班子也就需要一个过程. 人大机制可以通过下面将要提到的对人大从决策变为监督的功能改造从政府中剔除出去.政改的终极目标明确之后,政协这个花瓶已不再需要,也可以尽早从政府中分离出去. 剩下的两套班子也会随着政改的逐渐成熟和深化而最终变成一套班子.
三. 把人民代表大会改造成对政府执政的制约和监督机构.
小民主选干、公仆官级递进制的目的是建立一个有执政能力、有经验的专业官僚体系,以保证国家的各项事务由最有能力的人来操作. 这只是把国家治理好所需要的基本条件之一. 但是这些有能力的人有可能会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与权利的结合来为自己或自己的利益团体牟利,从而损害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另外,即使这些人都是清廉的,官僚毕竟是官僚,他们由于高高在上,脱离实际,还是会不断出台与百姓利益相冲突的政策. 中国每年出现的数以万计百姓与政府对立的群体事件,不能说都是由于政府官员的贪污腐化所致,这里有很多是因为政府官员在执政时无视百姓的利益引起. 再有,政府作为官僚体系,一定会伴有官僚主义、行政效率低下等弊端,需要有人不时在旁敲打. 建立人民代表机制,既可以对各级行政官员进行监督,防止他们的贪腐行为,又可以代表百姓与官僚行政机构的损民行为作斗争,还可以抵制官僚病的发生.
新的人民代表机制可以从对现行的中国人民代表大会制改造而成. 现行人大由于其成员的产生方式以及功能定位使其成为一个不伦不类的花架子,与政协一起成为执政党掩饰一党专政的遮羞布.
中国各级人民代表大会的结构已在那里,产生的方式则需要从官选改成民选. 候选人要取得超过一定数量的选民的提名,每个选区的候选人总数要有限制,候选人的竞选经费只能由国家或地区平等地提供. 代表任期4-5年,连选连任.
人民代表为专职,不能在任何政府行政部门任职,当选后由国家拨给履行职责所需的行政经费.
政府部门负责各项行政法律法规的制定和执行,人民代表负责对其的审批,司法机构负责民事和形式方面的执法.
人民代表对于各级政府官员有问责权和弹劾权. 这样就可以取代现存的各级信访部门和纪委的职责,形成独立的外部监督,并在代表百姓在官民冲突中处于优势地位,可以彻底破除中国延续数千年的官本位弊端. 至于在遇到国家的长远利益和人民的短期利益相冲突时如何处理,那就是考验执政者的智慧和能力的时候了.
人民代表只问政不执政、只审批而不制定法律法规,减少了与利益挂钩.这就增强了他们的独立性,为尽可能公平公正地处理事情创造了良好的基础.
由于舆论和媒体的开放,人民代表同时也是在受选民和媒体的监督. 这样又可以有效地防止人民代表滥权和以权谋私的行为.
一个科学的干部的选拔机制和一个有效的外部监督机制的建立可以保证各级政府公开公正和更加聪明地执政,从而可以使得国家和各个地区得以持续稳定地向前发展. 当然这些机制的建立并不能保证执政者不会犯错误,因为只要是人、即使是聪明能干的人也会犯错误,但是在其它一些机制,例如科学决策机制,的辅助下,犯错误的几率会大幅减少.
什么是一个好的政府,窄义上看是能使该国人民在生活质量上不断改进和提高,广义上则包含该国与世界各国能否和睦相处从而有利于本国人民的根本利益.什么是一个好的制度,就是能保证这种好的政权能够持续地产生并稳定地、周期性地向下传递的制度. 有人说按照这一标准,现在的中国政府就已经是一个好的政府了,为什么还有必要进行政改. 其实不然,现中央最高领导层固然不错,但是其广大的基层和中层干部也是政府的一部分,正是在这部分政府机构中问题多多,需要加以制度上的改造. 况且虽然今日的中央政府不错,并不意味着后面的政府也会不错.没有体制上的保证,什么事都会发生.
结束语
中国为了能持续长久地发展,为了满足13亿人民对不断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的诉求,需要进行政治上的改革,使之成为一个更加民主化的社会. 但是这种改革的前提是不能引起社会的剧烈动荡. 因为任何社会的动荡,受苦受难的都是处在社会底层的数以亿计的普通老百姓. 因此一个最接近中国社会现阶段的政治结构、又能够使中国走上民主社会的政改方案才是一个好方案. 本文提出的政改设想只是向着这个目标努力所作的一个尝试.
当政权的交替可以由一个不断递进的优秀人才群体来稳定地循序进行的话, 政党作为一个利益集团夺取和控制国家领导权的作用也就消失了,将不再有存在的必要. 政党的消亡也就成为人类进入更高一级发展社会的标志. 笔者认为,中国如果能够按照上述政改思路在不远的将来平稳完成政体民主化的改革,将有可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实现无政党的国家. 因为笔者认为,在某种意义上,像中国这样的一个只有一个政党的国家与一个没有政党的国家是非常相近的,可能只是一层窗户纸的距离. 大多数人会对这个观点持批判态度,但这应该是另一篇文章讨论的内容.
中国需要政改,西方国家的政治制度其实也应该改进.选民不再热心投票的主要原因是认为谁上台都一样,其正面意义恰恰说明了非常多的发达国家已进入了政权良性交替的阶段.不但你死我活的政府变更没有了,极端的左派和右派的对立也逐渐消失,不同政党之间的政治界限越来越模糊,右派在不断向左靠,左派在不断向右靠,许多政党除了名字不一样,政治主张和政策实在是太接近了,这也就成为了政党政治在西方社会消亡的基础.但是西方社会的政客们固执地认为自己的社会制度是目前最先进的制度,他们比起中国人来更固步自封,以至于无法自我突破对自己制度的迷信,从而可以自主地进入到人类发展的另一个阶段.只有当世界上一个有影响力的国家以这种新的社会形态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时,他们才有可能进行仿效从而对自己的社会进行相应的改造.人类社会在它的发展过程中创造了政党政治,为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但是它只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的政治形式之一,而不是全部和唯一. 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进步和自我调节,这种政治形式一定会为更高一级的社会形式所取代.
中国的政治体制的改革是一项涉及到全社会每一个角落的巨大工程.本文只是提出了一个宏观设想,许许多多的具体细节还需要人们加以研究探讨,有必要的话还要通过局部试验来检验其效果.
本人既不是学政治的也不是搞政治的,观点一定会有不全面的地方.只希望这篇文章能够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同意和支持我的观点的朋友可以对我没有考虑到的问题加以补充,也可以随意对我的文章转贴. 希望不同意我的观点的朋友能够写出理性的评论,而最好不是只有一句话的批判,那样不能让人充分理解你的结论的论据是什么,不能更好地为人所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