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的联想

              (随笔)

  超级市场里在我前边等着交钱的是一位白人妇女,三十多岁,偏胖,黑发,看得出年轻时漂亮。一群女孩儿围在她身边,从相貌上看都是她女儿。最大的一位十几岁,和母亲一样的肤色,亭亭玉立。她的大妹妹除了个矮,肤色较暗外,和她姐姐长得非常像。还有个非常活泼、可爱的四、五岁的小姑娘,长得也和两位大些的女孩儿很像;这大概是二妹妹吧?可她的肤色比姐姐们更黑。她们的母亲还推着个婴儿车,里面坐着个更黑的小丫头(从粉色的衣服可以断定是女性),头发像黑人一样的卷,从面容上可以估计,这是姐姐们最小的妹妹。

  大概读者马上会推测我不由自主的联想:这定是位独身母亲,四个男人分别是她四个女儿的父亲。大女儿显然是和个白人生的。那时候这位母亲二十左右,年轻、漂亮。或者她和高中的白人男友生了个孩子?也未可知。后来呢?那当然是这位漂亮姑娘不想独立自主地生活,以为吃男人饭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结果就
不断地换男人,越换层次越低,最后仍然是独身母亲,拖着四个不同父亲的女儿。她还和多少男人有性交往……打住吧,别根据你不清楚的事实去揣测。好吧,也许这个母亲的处境和我的联想根本不一样,但美国社会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可我是怎么断定这个妇女生活的地位每况愈下呢?她那四个肤色不同等女儿,越小越黑。这么说黑人的社会地位就低?怎么说呢?美国是个商业社会,钱是衡量社会地位的尺度之一。从比例上来讲,美国黑人、南美人的工作层次相对低,相对多,薪金水平也相对低。他们大多住在靠近市中心的旧街区。越是有钱人就越往郊区搬,那里的住宅区和黑人住的街区一比,你马上就体会出分明的等级。好的住宅区各户的房子之间有着大片的树木、草坪;黑人的街区房子一个挨一个,且小。我不想多说两者间有多少差别,反正富人有钱,治安、环境、市政规划等等,总之,生活质量远远超过黑人的街区。如果说美国社会等级森严,不同的街区就是实例。黑人是无法住到郊区好的住宅区来的,没钱。在高级住宅区的人们也不会普天下者皆兄弟。我要和黑人朋友们在一起,然后搬到黑人区来住。哪有水往低处流的。

  可美国独立宣言有这样的意思,人生来平等的呀,联邦宪法也宣称保护人人平等的呀。是这样,但这里所说的平等是每个人权利上的平等,没说大家得过同样质量的生活。否则的话不成了共产主义了。在什么权利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呢?生存的权利,自由的权利和追求幸福的权利(Right to life,liberty,and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为什么不能做到每个人都得到同样质量的生活呢?我清洁工和你大律师住同样的房子。刚才讲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清洁工如果中了相当可观数目的透奖,他可以买和大律师住的相同的房子,否则没钱。还有一点是最关键的,个人所需平等的社会不存在竞争,没有竞争的社会只能消亡。我们管这种空想叫托邦

  既然任何社会都不可能没有等级,为什么资本主义制度还要特别强调权利的平等呢?鼓励竞争嘛。大家都在平等的基础上公平竞争,你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艰苦奋斗在竞争中占了上风,挣了越来越多的钱,过上了你梦寐以求的日子,实现了你现实中的理想。这里得解释一下,不是说你的竞争对手都完蛋了,他们多半可能挣的钱比你这个成功者少些,日子过得也不错。那些能力较差的人呢?或许也可以干个清洁工、商店收银员什么的,也能自食其力;日子可能穷些,但省吃俭用,在美国这个社会肯定温饱有余。这里的意思是,在权利平等的基础上大家公平竞争,谁有本事谁过好日子。你自己是个穷人,最好不对富人的好日子咬牙切齿,因为人家富有是他们有本事。

  但这里有个不可回避的问题:钱能使权利不能绝对地平等。富人打官司能雇好律师,穷人不行;大家应该记得前橄榄球明星O··辛普森的例子吧?生病怎么办?富人付得起钱,得到相对好的医疗、护理;穷人虽然也能不付钱看病,但绝对不会比富人得到更好的照顾。到时候人老了不能自理了呢?如果你有钱,就会有人来侍候;是个穷人进最一般的护理院;在那里一个护士助理往往要照顾六、七个不能自理的老人,等等、等等。

  一般地讲,富人之所以挣钱多,是因为他工作创造的价值大。为什么他能创造很高的价值?因为他知识多,受教育水平高。知道吗?如果你家里有钱,交得起昂贵的学费,你可以进很好的私立大学读书,穷人做得到吗?在知识就是力量的年代,穷人在受教育上不可能和富人绝对地平起平坐;显而易见,穷人的孩子受教育的条件比富家子弟差。这是权利平等吗?如果你非要说资本主义制度下人的各种权利的平等是绝对的,那可就言不由衷了。

  其实美国和其它资本主义国家政府对这点非常清楚。这些国家的政治家们(无论是否掌握权力)还有一点更明了:在不可能绝对权利平等的社会里,要保持国家的长治久安,就一定要减缓这些显而易见的社会矛盾,各种针对性措施必须行之有效。缴纳个人所得税就是措施之一。资本主义国家都是按超额累进税纳税,也就是说,你越富有,税收占所得的比例就越高;穷人如果收入过低可以不缴税;如果穷人确实因为能力问题,家庭生活在国家规定的贫困线以下,他们可以从政府部门得到食品和住房救济。美国的老人不能自理了,如果没有钱,照样可以进护理院,钱当然是从政府的社会保险基金出。

  在受教育方面,各个资本主义国家政府更是精心制定了许多措施,保护穷人受教育的权利。根据收入所得,穷人的子女可以得到各种低息贷款和奖学金,少数民族(特别是印第安人和黑人)有更多的优惠。但不管怎么说,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还是不能做到权利的绝对平等。而且资本主义福利制度弊端多多,纳税人纳税太高,负担越来越重;救济穷人很可能养了不少懒汉,等等。

  好像光说美国不好,那中国就好?!嘿嘿,这里之所以没有说到中国,是因为现在谈各种权利的人人平等还差得很远。让我们有志于中国民主、自由的人们尽可能地关注中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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