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肋一样的生活（三十五）叶子的离开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鸡肋一样的生活（三十五）


叶子的离开


叶子的离开，是风的诱惑，还是树的不挽留？
-------题记

第二天中午，大家都没有带午饭的饭袋。
中午下班时间也比平时略早，因为和老板说要为琳送行，老板们都很善解人意。琳的老板老刁甚至让琳将大家凑的份子钱退给大家，说由他来请客。这对老刁来说也算是件新鲜事，他们实验室这么多年，人来人往的，老刁可没有对谁这么客气过。

其他的人是既高兴又不高兴。高兴的是可以吃一顿白食，不高兴嘛，当然是老刁和霞也要来，他们一来，这饭就吃的少了点意思。要知道，开他们俩的斗争会一直是本系的中国人聚在一起觉得最有意思的事情。现在他们要来插上一脚，倒真的有点扫兴。唉，这琳一走，他们实验室的那些故事也没有人来传播了。不过也不必太上心，没准一个月，老刁就找到新人了也不一定。

地点嘛，就还是昨天琳选的学校附近的一个中餐馆。说是中餐馆，名字也叫的像中国人的名字，进去一看才知道一个中国人也没有，纯美国式中餐。听说这样的中餐馆在老美中间挺受欢迎。琳大概是受了Bob的影响，也觉得这里环境不错。环境比真正的中餐馆显得干净利索些。几个老美员工严格地按照单子的程序加菜和调料。主要是做炒饭和面条。再复杂了估计他们也拿不下来。
不过老美不会取巧。看见浩浩荡荡来了十几二十人，很是吃了一惊。

大家点好餐，就见那几个伙计（也不知道是老板还是伙计,都是年轻的帅哥）去忙活了。他们将每一份都单独做，按照要求的份量和时间来烹饪。因此每一份上上来就非常的慢。

也真是难为他们，将中餐这么随心所欲的东西弄得这么严格规范。

他们这一大桌在这儿慢慢地等，渐渐地就有些不耐烦，有人就说，老外就是傻，要换了中国厨子，一看，嗯，三个阳春面，四个扬州炒饭，五个牛肉盖浇饭。。。就一锅给你做了，分一分不就好了，就美国人死心眼，非要一个一个来，显得好像对每个顾客都多么平等似的，傻冒不是。

当然，美国人的傻气是有点傻气。不过这种傻气往往帮助他们保证质量，做成大事。
中国人将小聪明用在各个地方，用好了是聪明，用的不好的话，却又有偷工减料的嫌疑。只是这个平衡，还真不是好掌握的。

老刁这次倒是低调得很，并没有因为由他买单，就将自己当做主人状。这样也好，反过来给他加了分。

等到每个人的饭都到齐，几乎都过去1个小时了。琳举起杯子里的水，说，谢谢大家了，8年了，我居然在这里呆了8年了。一个抗日战争都打完了。

底下的人就说，琳，坐下来吧。以后的路就开始平坦了。不是说了么：头三年做鬼，再三年做的不是人，再三年就开始做人了。
琳，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话的人是真诚的。

人之将走，其言也善。
中国人之间的窝里斗，大不了也就是些小奸小滑，最看不惯的当然是那些出头的鸟儿。现如今，你琳既然低下了高傲的头，那些骂过她的人也不吝惜送她几顶好看的帽子。

不过琳还是有些感动。
说，你们来**市玩，我接待。

接下来就有包括老刁在内的几位男同志出面关心搬家的问题。琳说联系去的学校给了搬家费。她本身没几个家当，要将那几千块钱的搬家费都用完，真是连垃圾都可以搬过去了。说的是玩笑话，不过听的人都听出了琳找的这个新工作待遇委实是不错的，不免有些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大多数人，都没有接琳退回来的份子钱，说，就当我们合伙送你一件礼物吧。你现在搬家，买东西送你实在是不合适，你到了新地方买点什么，记得你在这里的8年好了。琳和大家最后就都不坚持了，不过大家都看见琳的眼里闪着光。

出来的时候，琳特地对伊媛说，Bob去送我。
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承诺？又或者，这样的承诺和伊媛有什么关系呢？

吃饭的时候，伊媛没有和以前一样和于辅，岩坐的很近。以前吃饭他们经常在一起，因为相对来说年龄相当，共同的话题比较多。要是每天都去谈园子里的丝瓜，黄瓜，伊媛非得闷死不可。当然她不是有意的，正好开始吃饭前这两个人一起去上厕所，伊媛就自己坐下来，然后两位她尊称为老师的技术员就坐下来了，今天她们没有谈丝瓜黄瓜，而是神秘地问伊媛：你猜琳会不会和她那个老外男朋友分手？伊媛愣了一下，老老实实说，不知道。然后她们又神秘兮兮地说，老刁对琳不错啊，霞不知吃不吃醋，呵呵。
伊媛只好附和着笑笑，心里竟盼望于辅和岩来他们这张桌子坐下了，这样他们至少可以只是谈一谈NBA球赛。唉。

这几天岩没有再骚扰伊媛。见面寒暄，仿佛又恢复到以前那种淡淡的关系之中。

于辅仍旧有些担心芮，悄悄地在往芮的学校递简历。伊媛说，你疯了吗？你的文章很快就可以做出来了。于辅说，不一定找得到的，不过是投石问路。
说的伊媛又不明白了，不知道他说的问路是问的旧老板，还是新老板，抑或实际是问的芮的路。

伊媛前段时间好不容易的好心情又被这灰色的生活变得压抑了。

伊媛的心情变得灰色，还因为她要来例假了。这是一个好的借口，所有女人都可以用这个借口来安慰自己。
于是伊媛莫名其妙地打了电话给其捷：我们离婚吧。
伊媛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不世故的女孩子了。

但是伊媛是在试探其捷吗？又或者只是希望他的挽留？

伊媛不知道。
伊媛头痛欲裂。

伊媛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就像当初她厌倦那些日子一样。
她只想再次逃走。可是，她可以逃向何方呢？

她知道这次不是其捷的错。其捷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次伤害到了她。其捷甚至故意让倩媛来告诉她，他现在再也不去外面喝酒听歌了。伊媛知道，其捷是不希望失去她的。
可是，伊媛，不知道，叶子的离开，是风的诱惑，还是树的不挽留？
她也不认为是岩诱惑了自己。
不是。
都不是。
只是，她的心丢了。既不属于风，也不属于树。她只有一个空落落的心腔，里面什么也没有。

她曾经以为，她的心脏太小，虽然有四间房，却只能住下一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其捷。

可是就那么一瞬，就那么一刹那，就那么一刻。

这次其捷的反应没有想象的激烈。伊媛觉得很意外。其捷说，你先考虑一下吧，别太匆忙下结论。
伊媛说，不，我不匆忙。但是心里确实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其捷诚恳地说，伊媛，我一直都没有直接地向你道歉。我以为我的行为已经道了歉，看来还是不够。
我一直希望用我的下半生来弥补，但是你不会不给我机会吧？
我只是要说，真的，对不起。

你为什么不肯原谅你丈夫呢？
你对外人的胸怀为什么不肯给我一点点？

伊媛说，对不起，我肚子有点痛。这是暗示伊媛处于情感焦虑期的暗语。
其捷说，你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吧。把自己弄热乎点。

伊媛知道自己的混沌和胡搅蛮缠。但是其捷难得的好脾气到让伊媛有点无地自容，她宁可此刻，其捷摔下他手中的杯子，就和他以前一样，随着一声巨响，让伊媛捂住耳朵，然后给自己一个理由转身离开。


两周后。

上班的时候，于辅突然神秘地说，你知道吗？悦灵给岩寄了份离婚协议书过来。

伊媛没有接话，心里盘桓的还是这句话：叶子的离开，是风的诱惑，还是树的不挽留？

她没有能力搞清楚每一个问题，低头去整理她面前的瓶瓶罐罐，有很多液体需要补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