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免了圣诞树 日前患感冒，看过医生，服了西药，仍时有咳嗽，身倦神疲，懒于视事，惟圣诞大节临近，乃强打精神，提议一家人动手，装圣诞树，挂七彩灯，以庆节日。岂料妻儿不约而同：“今年免了!” 听后，虽无不快，却是怏怏：圣诞乃美国最大传统节日，装饰圣诞树，挂上彩灯串，就如中国过年，贴春联张福字，披红挂绿，结彩张灯，方见节日氛围。如今圣诞来临，不作喜庆装饰，总缺些气氛吧？可低头细想，受金融海啸影响，学校公司，多改常例，免了节日装饰，我家跟随，也是无妨，心便释然。 圣诞节前，早早驾车抵达女儿家，适逢其夫妻外出购物，遂用自备门匙开门入屋，却见女儿家往年摆放圣诞树的固定地方竟空空如也，再环视四周也未见圣诞摆设，便明白女儿同是“今年免了！”自泡了杯茶，品茶思忖：女儿素喜鲜活圣诞树，说是喜欢树的特殊香味。而今年竟也免了，可见海啸咸味也影响了女儿的品味。随着思索延伸，竟把回忆活页翻至十八年前的一页。 女儿十岁那年，初抵花旗国，适逢圣诞大节，为了让这东方女孩真正认识美国节日，我平生第一次买了圣诞树。刚劲的枝茎，碧绿的松针，独特的树香，让女儿感到新奇，她把鼻子凑近松针，似乎要吸足那幽幽的芳香，她把手环靠在树身，似乎要拥抱这节日的天使，结交这绿色的朋友。看着女儿的表情，我理解她是把心融在树里了。太太和女儿一道精心地在树顶摆了白色的和平小天使，树身环绕了一串串彩灯，散挂了一个个松果和红球；树的当眼处，插摆了亲朋送来的圣诞贺卡；尤其得意是，摆放圣诞树的地上铺了大红绸布，上面摆放了圣诞礼物，令小小房间充满了浓烈的节日气氛。我把天真的小女孩，当作模特，指挥她在圣诞树边摆出各种姿势，让镜头和心头都留下鲜活记忆。也许，稚气孩子并不知道，当年囊中羞涩的父母，在她还没来美以前，早已在GARAGE-SALE收集了圣诞靴帽和各种圣诞饰物，只待她来美时使用。若她善于理解，这些二手用品，正凝聚了父母无限的爱。 记忆的活页还清楚影印着，当年应古伯邀，我们赴博士家共度平安夜，在品尝了古伯太太精心准备的美餐后，又欣赏了她即兴的钢琴演奏, 中美两家人在“SILENTNIGHT”圣诞琴声中，沉浸在深深的节日旋流中，女儿就这样在欢乐中度过了她在美国的第一个平安夜。次日圣诞早晨，冬日的阳光透过硕大的玻璃窗，照射在古伯家妆饰得美轮美奂的圣诞树上，不仅平添了别样的可亲和可爱，更为树下摆放的各式礼物饰上了丝丝暖意和爱意。当古伯夫妇亲手把圣诞礼物赠给我们女儿，小女孩手里高举一白一蓝礼物盒，眼里透出的喜悦，至今令我难忘，自愧笔拙，无法用笔墨来形容。也许，人的感情，只可以用心理解，用心诠释。 十八年过去，女儿长大嫁人了，时过境迁，女儿对第一个美国圣诞节，还有无记忆？也许还记得第一份圣诞礼物？还记得和巴比一起共弹钢琴？也许都已淡忘。可我深信，女儿在美国的第一个圣诞节是新奇而甜蜜的，尤其对圣诞树独特芳香的更是难忘。事实上，爱女及树，对圣诞树，我情有独钟。还记得，1998年圣诞前，我们一家冒着雪，穿州过市，在平安夜驶达美国首都。在华盛顿DC，白宫广场，华灯初上，我们满怀兴味地在白雪皑皑的寒冷中，观赏了全国首选的圣诞树。几十尺高的圣树，挂满闪烁彩灯，周围饰物，交相辉映，充满喜庆，那一刻我对圣诞树平添了神圣感。如今，自家免了圣诞树，女家免了圣诞树，是否一种缺失？ 门铃响，女儿归。女儿女婿双手都拿满大堆购来物，人未进门，笑声涌入，打破屋的寂静，也翻乱了我记忆的活页。（待续）12-29-2008 |
刚进门的女儿看到我们，马上放下手中物品，以欢快的步伐走向我，一面亲热地叫着：“爹地，圣诞快乐，MERRY CHRISTMAS!”一面张开双手和我拥抱。嗅到了女儿头上淡淡的发香，我马上感受到一股年轻人的青春气色。
“SORRY，我们上周刚刚从加勒比海回来，马上忙着赶公司业务，经常OT，实在太忙，没有时间SHOPING，今早才有空购物，让你们久等，实在不好意思。”女儿带着一脸歉意地忙着解析。
“不用解析，完全理解。你们旅游回来一定会很忙的，因为度假期间累积的业务，始终还是自己业务，要靠自己完成。”我心里很清楚：这白领丽人到新公司不到一年，就升职，靠的完全是中国人特有的勤奋上进。而挨年近晚，该公司还让她外出度假，更是额外施恩，而懂得感恩的人，自会倍加努力，大概这是所有感恩人的共同作风吧？
“游船海，玩得开心吗？”“开心，很开心！”提及旅游，女儿忙不迭讲开了他们夫妇的加勒比海游。看着旅游照片，听着旅游趣事，我和太太，儿子都一样兴趣盎然。趁着这会，我细细端详女儿：略微晒黑的脸庞，透着健康的红润，欢快的语调，不时的畅笑，闪光的眸子，显得神采飞扬，开心快乐，令人可以触摸她的幸福，我很安乐。
“爹地，饮茶！”女婿给我一杯新泡热茶，并加入闲聊世界。我顺便问及金融海啸对其个人影响，他略显迟疑，想用英文回答。显然，这位ABC（美国出生中国人），要用中文回答如此问题，颇有困难。女儿抢答：“金融海啸对任何人都有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对百姓来说，最明显的是失业。像我们，二人家庭两份工，平时节约有积蓄，如工作收入继续稳定，个人影响有限。现在最怕公司倒闭或不景炒人。前段时间，公司不断有员工被LAY OFF（解雇），要是轮上自己，日子肯定难过。所以为求保工，我们都努力工作，以前由别人做的工，现在开OT都要自己完成，可见揾食艰难。”
“那么，不装圣诞树是为了节省吗？”我笑问。“不，没买圣诞树，是实在太忙，既然没有时间顾及圣诞装饰，所以一切从简，和钱没关系。不过听姑姐说，这里的圣诞树，前两周卖三十二块钱一棵，买者寥寥；前两天降到五块钱一棵，还未见踊跃；今天，圣诞前日，圣诞树竟然破天荒免费，可她家还是懒得去装。美国人对圣诞热情的减退可见一斑。这肯定和金融海啸的影响紧密相关。”
听女儿一番话，我的思索自然延伸，联想学校，公司，我家，她家，姑姐家今年都免了圣诞树，这绝非巧合。节省金钱？也许不是重要因素。我想，人们面临世界经济大衰退，生活前景的不预知，潜在的失业可能，种种彷徨和焦虑油然而生，对节庆装饰的兴趣也自然大打节扣了。中国总理温家宝反复强调：“战胜困难，信心比什么都重要。”可说真知灼见。美国待任总统奥巴马提出的口号“CHANGE”也是美国国民的共同期待。可是，如何建立人们的信心？如何实现真正的改变？路漫漫兮，其修远！
于我平民百姓，惟有努力工作求自保，放松心态作随缘。但无论如何，民以食为天，节日大餐，断不能省。想到食，肚就饿。此刻，只盼已在路上的亲家快些抵达。人，五脏庙最现实。
01-04-2009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