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一生东征西讨,以征伐为乐。当时的金国也是成吉思汗的目标之一。成吉思汗在世时,蒙金双方经过多年的战争,蒙古军队已经占领了山东、山西、河北等地区(一些地方为依附蒙古的汉族军阀所控制),金国仅余陕西、河南两地,在黄河以北只剩下河中等少数据点。
蒙金战争期间,宋朝不再给金岁币,嘉定十年,金为扩大疆域,弥补对蒙古战争的损失,以宋岁币不至,派军度淮南侵。金军的野蛮侵略理所当然遭到了宋朝的抵抗,双方陆续打了数年,据《金史.完颜合达传》记载:“初,宋人于国朝君之、伯之、叔之,纳岁币将百年。南渡以后,宋以我为不足虑,绝不往来。故宣宗南伐,士马折耗十不一存。”金军在南侵中损失惨重、损兵折将,不得不停止了攻势。
成吉思汗死后,蒙古窝阔台继位,继续执行成吉思汗的灭金政策,于正大八年(1231年)五月兵分三路大举攻金。其中窝阔台的弟弟拖雷率西路军绕道宋境,进入金国境内与金军主力在三峰山进行了一场大战。历史界传统的观点认为,三峰山之战后,金的主力已经不复存在。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的呢?下面将对三峰山之战予以全面的分析。
首先简略介绍一下三峰山之战的过程。据《续资治通鉴.宋绍定五年(金天兴元年,蒙古太宗四年)》的有关记载:“乙未,蒙古游骑至汴京,金完颜哈达、伊喇布哈自邓州率步骑十五万赴援。蒙古图垒问苏布特以方略,苏布特曰:‘城居之人,不耐辛苦,数挑以劳之战,乃可也。’遂以骑三千尾之。哈达等谋曰:‘敌兵三千而我不战,是弱也。’进至钧州沙河,蒙古兵不战而退。金军方盘营,蒙古兵复来袭。金军不得休息、食饮,且行且战,至黄榆店,距钧州三十五里。丁酉,大雪三立,金尺僵立,刀槊冻不能举。图垒以其众冲出,蒙古兵自北渡者毕集,前后以大树塞道。杨沃衍夺路而前,金军遂次三峰山,军士有不食至三日者。蒙古兵与河北兵合,四面围之,炽薪燔肉,更迭休息,乘金困惫,开钧州路纵之走,而以生兵夹击之。金军溃,声如崩山,武仙率三十骑入竹林中,走密县;杨沃衍、樊泽、张惠步持大枪,奋战而死。哈达知大事已去,欲下马战,而布哈已失所在,乃与完颜彝(即《金史》中的完颜陈和尚)等以数百骑走入钧州。”
这里要说明一下,“三峰山之战”与“三峰山战役”是两个不同的慨念。“三峰山之战”是当时一系列战事的焦点,而“三峰山战役”从广义上来看也许应该包括拖雷出宝鸡、入汉中、绕道宋境及禹山之战,甚至还包括三峰山之战之后的钧州之战等等。
究竟古代存不存在“战役”?例如有人认为由于各种因素的限制(例如通讯设备等),古代是没有“战役”的,只有战斗。这个问题现在仍然有争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古代没有“战役”这个词。我认为,传统观点所说的三峰山之战仅仅是指蒙军与金军在三峰山地区的战斗,并不包括此前的蒙军绕道宋境及禹山之战;也不包括此后的钧州之战。例如《元史.睿宗传》记载:“壬辰春,合达等知拖雷已北,合步骑十五万蹑其后。拖雷按兵,遣其将忽都忽等诱之。日且暮,令军中曰:‘毋令彼得休息,宜夜鼓以扰之。’太宗时亦渡河,遣亲王口温不花等将万余骑来会。天大雨雪,金人僵冻无人色,几不能军,拖雷即欲击之,诸将请俟太宗至破之未晚,拖雷曰:‘机不可失,彼脱入城,未易图也。况大敌在前,敢以遗君父乎!’遂奋击于三峰山,大破之,追奔数十里,流血被道,资仗委积,金之精锐尽于此矣。余众迸走睢州,伏兵起,又败之。合达走钧州,仅遗数百骑。蒲阿走汴,至望京桥,复禽获之。太宗寻至,按行战地,顾谓拖雷曰:‘微汝,不能致此捷也。’诸侯王进曰:‘诚如圣谕,然拖雷之功,著在社稷。’盖又指其定册云尔。拖雷从容对曰:‘臣何功之有,此天之威,皇帝之福也。’闻者服其不伐。从太宗攻钧州,拔之,获合达。攻许州,又拔之,遂从太宗收定河南诸郡。”可见,《元史》就是将“三峰山之战”与“钧州之战”分开的。基于传统观点,本文所说的“三峰山之战”仅仅是指蒙军与金军在三峰山地区的战斗。
金军三峰山之败,主要是因为合达、陈和尚、杨沃衍、高英、张惠这些人没有大兵团野战的经验,指挥失误所致。三峰山之战金军之所以败于蒙军,就是后勤出了问题。在此前的禹山之战结束时,参战金军就已经缺粮,准备“入邓就粮”(见《金史.移剌蒲阿传》),途中被蒙军劫去了辎重。从古今中外的历史教训来看,弱军之所以能战胜强军,劫粮就是手段之一,曹操在官渡之战中战胜袁绍,就使用了这一着。这次蒙军故技重施,而金军则重蹈覆撤。之后,十五万金军尾随蒙军至三峰山地区,又开始缺粮,最好解决的办法似乎是北上前往钧州就食。可是通往钧州之路被蒙军堵住了,同时退回邓州之路也被蒙军堵住。金军奋战,企图打通钧州之路,但暂时没有得逞。这时候金军“军士有不食至三日者。”十五万金军战斗力大减。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蒙军有意放开了通往钧州之路,金军各部为了争道,拥挤在一起,蒙军适时以骑兵追击,金军遂全线崩溃了。
不仅仅是金军缺粮,蒙军也缺粮。史载钧州之战后,"窝阔台至其弟拖雷营。拖雷为言自凤翔进兵南下所经种种险阻,士卒饥困,至以草及人肉为食。可汗奖其能,谓非吾弟不能竟此功。拖雷谢日:'此虽士卒之坚忍勇敢有以致之,然亦托可汗之福也。'"(见冯承钧译的《多桑蒙古史》上册第186页,转引自波斯拉施特的《史集》)
金军蒙军都一样缺粮,但蒙军人数比金军少,在战区筹集给养也比金军容易一些。那么,三峰山之战金军与蒙军各有多少人呢?《金史.移剌蒲阿传》称“癸未,大军发邓州,趋京师,骑二万,步十三万”。可见三峰山之战金军兵力为十五万。至于三峰山之战蒙古军的兵力,据《元史.睿宗传》记载:“拖雷既渡汉,......时拖雷兵不满四万,......壬辰春,合达等知拖雷已北,合步骑十五万蹑其后。拖雷按兵,遣其将忽都忽等诱之。日且暮,令军中曰:‘毋令彼得休息,宜夜鼓以扰之。’太宗时亦渡河,遣亲王口温不花等将万余骑来会。天大雨雪,金人僵冻无人色,几不能军,拖雷即欲击之,诸将请俟太宗至破之未晚,拖雷曰:‘机不可失,彼脱入城,未易图也。况大敌在前,敢以遗君父乎!’遂奋击于三峰山,大破之,追奔数十里,流血被道,资仗委积,金之精锐尽于此矣。余众迸走睢州,伏兵起,又败之。合达走钧州,仅遗数百骑。蒲阿走汴,至望京桥,复禽获之。”
由此可知,三峰山之战蒙古军总兵力为五万人左右(拖雷四万、亲王口温不花等将万余骑)。五万蒙古军要想全歼十五万金军应该是不太可能的,因为蒙军兵力少,所以没有办法对金军形成严密的包围圈,只能击溃。
事实也是如此,三锋山之战金军失败后,甚至有“余众迸走”到了几乎距离三峰山三百里远的睢州。三峰山之战败逃的金军还有的跑到了昌武,据《金史.古里甲石伦传》记载:" 正大八年,大兵入河南,州郡无不下者,朝议以权昌武军节度使粘葛仝周不知兵事,起石伦代之。石伦初赴昌武,诏谕曰:‘卿先朝宿将,甚有威望,故起拜是职。元帅苏椿、武监军皆晓兵事,今在昌武,宜与同议,勿复不睦失计也。’时北兵已至许,石伦赴镇,几为游骑所获。数日,知两省军败,溃军踵来。有忠孝军完颜副统入城,两手皆折,血污满身,州人忧怖不知所出。”直到第二年还有三峰山之战败逃的金军在洛阳防守:“九年正月,北兵从河清径渡,分兵至洛,出没四十余日。二月乙亥,立砲攻城。洛中初无军,得三峰山溃卒三四千人,与忠孝军百余守御。时辇疽发于背,不能军,同知温迪罕斡朵罗主军务,有大事则就辇禀之。”《金史. 撒合辇传》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三峰山之战败逃的金将武仙,其逃跑时沿着密县、御寨、嵩山、南阳留山等地旋转,以三锋山战场为圆心绕了大半个圈,“收溃军得十万人,屯留山及威远寨。立官府,聚粮食,修器仗,兵势稍振。”
武仙在三峰山之战后“收溃军得十万人,”这个数目占了三锋山之战中十五万金军的三分之二左右,而剩下那三分之一的金军,大约为五万人。这些人也并没有全部被蒙古军歼灭,当中有很多成功逃脱,例如跑到了洛阳的三四千溃卒就是个好例子,估计还有一些躲藏在民间,变成了老百姓。因此,三峰山之战蒙古军最多只歼灭了金军三、四万人左右,其余的全逃跑了。
在三峰山之战成功逃跑的金军主要将领有完颜哈达、完颜陈和尚、杨沃衍等,《续资治通鉴》称杨沃衍在三峰山之战中“奋战而死”是错误的,根据《金史.杨沃衍传》的记载,杨沃衍逃到了钧州。完颜哈达、完颜陈和尚成功逃脱之后本来应该收扰溃兵,以便再战,可是他们却坐困愁城。这其实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后来,蒙古军包围了钧州,完颜哈达、完颜陈和尚马上成了瓮中之鳖、束手待毙。完颜哈达、完颜陈和尚、杨沃衍都在蒙古军攻陷钧州之战中死亡。
合达、陈和尚、杨沃衍这些人都突出了重围,但他们没有象武仙一样去收拢溃军,准备再战.而是跑入钧州,坐困愁城,就这一点而言,这些人的应变能力比武仙差得多了.(事实上,武仙军队的战斗力本来就不低,金宣宗曾经对九股地主武装进行"封建",充许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有权设官吏、收税、赏罚可便宜行事,武仙就是其中之一。地主武装因作用特出而被政府征募助战,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并不鲜见,例如元末察罕帖木兒及扩廓帖木兒皆是地主武装的重要领导人,其战斗力在蒙元正规军之上,实际已经代替腐朽的蒙元的正规军成为了起义的红巾军的主要对手。)
合达、陈和尚、杨沃衍等人在钧州之战或被俘或被杀.这些人的死亡致使十万溃军,群龙无首,反而成全了武仙。(《金史.完颜合达传》称三峰山之战前:"恆山公仙万人元驻胡陵关,至是亦由荆子口、顺阳来会。十二月朔,俱至邓下,屯顺阳。"可见,尽管三峰山之战期间金军的总兵力达到了十五万人,但其中属于武仙的军队仅仅有一万人。而武仙在三峰山战后“收溃军得十万人".其实力竟然比战前增加了几乎十倍!)
蒙古军在三峰山之战后没多久,围攻金汴梁仅十六昼夜,便许和撤围。这表明了由于种种客观原因,蒙古军队暂时还不能迅速消灭残金。蒙古人采取了两手政策,在与金国议和的同时,另一方面则要求宋朝出兵合击金国。
金国这时候仍然能够击败蒙古军,《宋史纪事本未》之《会蒙古兵灭金》篇称:“金蒲察官奴袭败蒙古军于毫州。”《续资治通鉴》也有几个金军击败蒙军的战例,例如金宗出汴京之后,“甲辰,进次黄陵岗。时拜甡击蒙古,降其两砦,得河朔降将,金主赦之,授以印符。郡臣遂固清以河朔诸将为导,鼓行入开州,取大名、东平,豪杰当有响应者”;还有在归德之战中,“(金)忠孝军却而复进,官努以小船分军五七十出栅外,腹背攻之,持火枪入蒙古军。特穆尔岱不能支,大溃,溺死三千五百馀人”。此外,蔡州之战开始时蒙军亦打了败仗,这期间甚至还发生了蒙古高级将领投降金国的事,蒙古都元帅国用安便于当年七月降金。
三峰山之战后,金国一些将领在与蒙古人议和失败且北窜无望的情况下,购思了一个重要的战略决策,即是企图集中力量占领宋朝四川,以待时机卷土重来。被《金史.完颜仲德传》誉为“南迁以后,将相文武忠亮,始终无瑕者,仲德一人而已”的金将完颜仲德,自始至终都是这一战略决策的拥护者。《金史.完颜仲德传》记载:“仲德提孤军千人,历秦、蓝、商、邓,撷果菜为食,间关百死至汴。至之日,适上东迁。妻子在京师五年矣,仲德不入其家,趋见上于宋门,问东幸之意。知欲北渡,力谏云:‘北兵在河南,而上远徇河北,万一无功,得完归乎?国之存亡,在此一举,愿加审察。臣尝屡遣人奏,秦、巩之间山岩深固,粮饷丰赡。不若西辛,依险固以居,命帅臣分道出战,然后进取兴元,经略巴蜀,此万全策也。’上已与白撒议定,不从,然素重仲德,且嘉其赴难,进拜尚书省右丞、兼枢密副使,军次黄陵冈。”金帝在西迁的问题上忧柔寡断。不过,即使是后来在坐困蔡州之时,完颜仲德也念念不忘西迁。“仲德有文武材,事无巨细,率亲为之,选士括马,缮治甲兵,未尝一日忘奉幸秦、巩之志(《金史.完颜仲德传》)。”
金国一些将领购思的占领宋朝四川的计划,与辽亡之后,残余的辽军进军中亚,建立西辽,实在是有某些相似之处。
值得注意的是,《金史.武仙传》记载武仙"遂走南阳留山,收溃军得十万人,屯留山及威远寨,"武仙后来还"徙军邓州".(邓州、南阳相距不远,《金史.地理志》记载"邓州,武胜军节度使。宋南阳郡,尝置榷场。")武仙的老巢并不在邓州、南阳一带,他还何长期在此地流连忘返?联系到邓州一带是宋金对峙的边沿,历来有大量金军驻守在这里,而三峰山战前,十多万金军就是从邓州一带出发的,就可以断言,武仙收拢的十万溃军肯定有大量邓州、南阳这一带的人.金将武仙在三峰山战后实力超群,而且拥有地利,所以是占领四川这一战略决策的急先锋。“武仙时与武天锡及邓守移剌瑗相掎角,为金尽力,欲迎守绪入蜀,犯光化,锋剽甚。”(《宋史.孟珙传》)除了武仙之外,当时宋金边境的另一位金将武天锡亦实力超群,“天锡者,邓之农夫,乘乱聚众二十万为边患。”(《宋史.孟珙传》)另外,邓守移剌瑗也一样实力不靡,残金凭着这庞大的数十万大军,似乎复兴有望。
然而金国占蜀的计划遭受到宋朝名将孟珙的力挫,武天锡在与孟珙作战时全军覆没,“珙逼其垒,一鼓拔之,壮士张子良斩天锡首以献。是役获首五千级,俘其将士四百余人,户十二万二十有奇。”(《宋史.孟珙传》)另一金将邓守移剌瑗因为作战失败,不得不向孟珙投降,“瑗遣其部曲马天章奉书请降,得县五,镇二十二,官吏一百九十三,马军千五百,步军万四千,户三万五千三百,口十二万五千五百五十三。珙入城,瑗伏阶下请死,珙为之易衣冠,以宾礼见。”(《宋史.孟珙传》)孟珙多次击败武仙,迫使武仙“易服而遁。”孟珙则“降其众七万人,获甲兵无算。”(《宋史.孟珙传》)至此,三锋山之战中成功从蒙军阵前逃脱的十万金军溃卒,在与宋军作战时损失殆尽。金军主力已经荡然无存。
武仙军队究竟是自我溃散的还是被宋军歼灭的?《宋史》与《金史》的记载互相矛盾。《宋史.孟珙传》记载绍定六年七月孟珙多次击败武仙,“降其众七万人,获甲兵无算。”武仙“易服而遁”,实际上已经全军覆灭了。而《金史》承认武仙全军覆灭,不过只是宣称武仙军队是自我溃散的,没有提到孟珙多次击败武仙,“降其众七万人”的事。
我认为《金史·武仙传》的记载有破绽。武仙军队如果真的是自我溃散的,武仙完全有能力再次对溃军予以收拢,原因是武仙先后有两次收拢溃军的经验。一次是在三峰山之战后,(武仙"遂走南阳留山,收溃军得十万人”);还有一次是在贞祐九年三月的出援汴京之役,(《金史.武仙传》记载:“哀宗以仙为参知政事、枢密副使,河南行省,诏与邓州行省思烈合兵入救。八月,至密县东,遇大元大将速不泬兵过之,仙即按军眉山店,报思烈曰:‘阻涧结营待仙至俱进,不然败矣。’月日思烈急欲至汴,不听,行至京水,大兵乘之,不战而溃。仙亦令其军散走,期会留山,仙至留山,溃军至者益众。哀宗罢思烈为中京留守,诏仙曰:‘ 思烈不知兵,向使从卿阻涧之策,岂有败哉。军务一以付卿,日夕以待,戮力一心,以图后举。’ ”)可见,武仙有丰富的收拢溃军的经验,所以直到绍定六年七月全军覆灭之前,武仙仍然拥有的军队为十万左右。绍定六年七月,武仙军队如果真的是自我溃散的,武仙完全有能力再次对溃军予以收拢,但是,无论是《宋史》还是《金史》,都没有记载武仙有任何收拢溃军的动作,相反,他在四处逃亡。鉴于一方面武仙的地盘已经落入宋军之手、另一方面武仙的十万军队在此期间几乎全军覆灭这两个无可否认的事实。我认为《宋史》记载的宋军击败武仙,“降其众七万人”的事比较接近事实的真相。也只有这样,武仙才没有第三次收拢溃军的机会。
宋军不但使金国占领宋朝四川的战略决策破产,而且成功的全歼了金军庞大的后备军,致使金国占蜀的计划成为泡影。金帝从而变成了瓮中之鳖、俎上之肉,死期近矣。其意义丝毫不亚于随后的攻克蔡州。
这时候的金军在强大的压力下精神上已经濒临崩溃,甚至还要靠宋军来帮它维持军纪。《金史.哀宗本纪》承认:“乙酉,大元召宋兵攻唐州,元帅右监军乌古论黑汉死于战,主帅蒲察某为部曲兵所食。城破,宋人求食人者尽戮之,余无所犯。宋人驻兵息州南。”在这场大战乱中,金军和蒙军都吃了人肉,金蒙在河南的战争是历史上最丑陋的战争之一。
与战绩辉煌的宋军相比较,这一时期的蒙古军并没有太多出色的表现,甚至,在蔡州之战刚开始时便打了败仗:“(金军)逻骑驰报敌兵数百突至城下,将士踊跃,咸请一战,金主许之。是日,分防守四面及子城众出战,蒙古兵溃奔。塔齐尔以数百骑复驻城东,金主遣兵接战,又败之。自是蒙古不复薄城,分筑长垒围之。”(《续资治通鉴.绍定六年(金天兴二年,蒙古太宗五年)》)
“(绍定六年)十月,孟珙、江海帅师二万,运米三十万石,赴蒙古之约。”(《续资治通鉴.绍定六年(金天兴二年,蒙古太宗五年)》)宋军终于参与了蔡州之战,先前双方僵持不下的战局马上明朗化了——三十万石米足够十万大军吃十个月。围城的蒙古军假如没有宋军粮食的支持,能否坚持下去尚属疑问。而这个时候,蔡州城内的金国军民已经开始捱饿了。
端平元年正月辛丑,有投降宋军者向孟珙进言:“‘城中绝粮已三月,鞍靴败鼓皆糜煮,且听以老弱互食,诸军日以人畜骨和芹泥食之,又往往斩败军全队,拘其肉以食,故欲降者众。’珙下令诸军衔枚,分运云梯布城下。”(《宋史.孟珙传》)宋蒙联军终于攻入了蔡州。金哀宗匆忙传位于东面元帅承麟后自杀。“珙乃与(蒙古将领)塔齐尔分金主骨及宝玉、法物。承麟亦为乱兵所杀。金亡。”(《续资治通鉴.绍定六年(金天兴二年,蒙古太宗五年)》)
综上所述,宋将孟珙在绍定六年期间成功的全歼了数十万金军,而蒙古军在同一年中没有一场战役有这样的辉煌的战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