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吃馆子
九年没回中国看看了,这次冬天回北京待了两个星期。哎哟,街头巷尾饭馆那个多呀,许多地方简直就是一家挨一家,全国各种地方风味都有,四川(成都、重庆)火锅满街都是。日本、韩国的料理、烤肉也常见到,更不用说什么“麦当劳”、“肯炸鸡”了。
在北京十几天,亲戚朋友轮番地在各种饭馆子里为我接风,吃得我消化不良,增重迅猛,形像逼近超级土豆,正往海象方面改造,再住下去恐怕会影响市容。
我发现甭管什么样的饭馆,里面都是熙熙攘攘,宾客满座。你认为咱下边会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吃饭”。不会,您没瞧见街上有多少人呢。差不多样式的高楼大厦下,匆匆赶路当然人总是川流不息,让你时不时地不辨东南西北。这满街的人可都是要吃饭的呀。忽然想起1980年代在北京下馆子。那时饭馆少,街上人虽然没现在多,但饭馆里总是爆满。时常你这正吃着呢,身后已经站着个排队的了。您想想,椅子后面有个家伙,面无表情地把手按在椅子背儿上。不知是否还吃得下去。这种情况下,一个大桌子两伙以上的宾客不得不坐在一起吃饭那是常事。现在你不必为此事恐惧了。如今北京饭馆多了去了,而且还有连锁店式的经营。我没有特意统计过,光我这短短两个星期见到的就有“郭林家常菜”、“天外天烤鸭”、“鸭王”等等。这些连锁店在北京市街道上遍地开花。您就吃吧。
北京下馆子贵不贵呀?总的来说比美国便宜得多,还不用付小费。当然,也分档次。比如“鸭王”就算档次较高的。那里的烤鸭制作非常讲究。鸭子烤好后,厨子在切下鸭肉和脆皮时将脂肪完全去掉,然后精心地将鸭肉和脆皮码好。肉在下,脆皮在上,形像不让工艺品,做工真细。春饼放在小巧的笼屉里,葱白两寸长,切成细细的丝。用薄薄的春饼裹上烤鸭、葱白和甜面酱往嘴里一送,哈,变成海象也值啦。
这馆子里还可以点别的菜。那天请客者点了条多宝鱼,据说那是海鱼,很名贵,还是活的。也就是说,饭馆用盐水维持这些海鱼的生命。我们点了清蒸多宝鱼后,服务员亲自拿了那条鱼给我们看。确实是活的,但价格太吓人,一百六十元人民币一斤。这价格在美国也不能算便宜了。
这顿饭是一只烤鸭,一条多宝鱼和一盘素菜,共花了三百多元(相当于四十美元左右,两个人在美国吃顿饭花这些钱也真不能算贵,不过美国中国餐馆的环境比不上这里)。看,这就是档次比较高的饭馆。当然,价格高不但食物精美,环境也好,饭厅很宽敞,非常乾净,墙上都挂满各种画。服务员服务相当周到…周到得过份,特别是门口站着的女孩们,她们穿上鲜艳的中国服装,对进进出出的客人没完没了地鞠躬,齐颂“谢谢光临”“希望能再来”等等。
相比之下,“郭林家常菜”连锁店就是中低档次的饭馆了。饭菜名副其实,真是“家常菜”。便宜、实惠,口味也不错。过去农场“上山下乡”的哥们儿们请我在那儿吃了顿,地点在北京白塔寺。这地境是旧城区闹市,因此有个客位很多的“郭林家常菜”馆子。三层楼,第一、二层散座;一起来吃饭的人少在第一层,人多就上二楼。如果上雅座、包间请上三楼,不过要预订。
那天哥们儿当然是订的是包间,可我不知道。咱这人特木,说好晚上六点吃饭,六点准时到了饭馆门口,眼巴巴地等,一等就是二十分钟。其间我还进去,在一楼、二楼乱串,看着一桌桌喝五吆六的嚷,就是没见着我们哥们儿。这心里很是抱怨,说是给我接风,咱准时到了,哥儿几个迟迟不来,把我晒在这儿,在吃饭的人们后面贼眉鼠眼,形像大坏。正想着该怎么办,听到背后一声喊,“干嘛哪?像个要饭的。”
回头一看正是哥们儿,“你们怎么这会儿才来?”
“你这人,我们在包间里等你半个多小时啦。”哥们儿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过去电影里演跑堂的喊“楼-上-雅-座”在北京早已习以为常。不过现在没跑堂的拖长声地喊。
我们聚了二十来人,席间菜很丰富,当然没名贵菜,共花了一千多元,平均每人五十元左右,合六美元左右。怎么样?够便宜的吧。难怪北京人患脂肪肝的人特多。
还有更便宜的馆子哪。都是些门脸儿很小,坐落在街头巷尾的那种。一次友人邀我爬香山,过后就领我去了家小小的回民馆子。里面桌子、椅子大大小小,空间显得拥挤,吃饭的人也多。我俩还等了会儿。这顿饭共点了一个烤羊腿(前小腿),四串烤羊肉串(每条肉串一尺长),一串烤羊腰子(一串四个),一火锅羊蝎子(整个一副羊的脊椎骨),一大盘醋溜白菜和一大盘海带丝(盘子直径一尺,菜堆得冒尖儿),另外再加上一盘“拉条子”(非常“斤道”的面条,在直径一尺的盘子上堆得冒尖)。我们俩刚爬了香山,胃口正好呢,但也吃不了这么多呀。撑个半死后一结账,一共才五十六元,不到七美元。你说七美元在美国能吃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