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会

夕子做過記者、PR和廣告人;出过书、写了很多文章,也买卖了很多房子;現居多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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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伦多冬天最冷的一天,晚九朝五俱乐部最热辣的美女咚咚悄无声息地嫁去北欧小镇。临行的那夜,大家围坐在一起喝得烂醉;这一别从此千山万水,不知何年何月再次见面;想着痞女们在一起的欢乐悲伤种种,越发觉得这个告别酒会显得颇为悲壮。咚咚亲自执手,为野丫头的酒杯斟满,轻声在我耳边说着“一期一会”,让人尤为伤感。

 “一期”,表示人的一生;“一会”,则意味仅有一次的相会。今日之会不再,这一世一度的相晤是多么珍贵。

这是日本战国时代之武将所流传下来的一句话。当时武将们出征的前夕,首领会请茶, 人来替众武士举行茶会,不知道明天是死是活,只知道现在还活着,那明天就交给命运吧。在这且先忘掉战争的残酷,全神贯注于当下,那唯一真实且不会再有的 “瞬间”,而这也是唯一能忘却恐惧与不安的方法,用全身全灵去喝眼前那碗茶,因而名为“一期一会”。

 “一期一会”后来也演化成日本茶道用语,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密友从伊豆温泉之旅归来,他提起在一个日本朋友家里体验到传统茶道,印象非常深刻。因为他是从遥远的彼邦过来的朋友,那天朋友家里墙壁上还特地挂着中国的水墨山水。茶具也是经过主人的挑选,茶具上花纹是中国明清时期的青花瓷图案,包括桌上铺的深蓝色底上面缀满白色的茶花的真丝绸布和红色的烛灯;日本朋友的太太特地换上底色带有淡淡牡丹花的和服。典雅耐心甚至有些琐碎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流露出主人对客人的诚心诚意毕恭毕敬。客人自然也是相当用心,双手接过主人茶碗的动作都是满怀感激,喝茶时的茶碗的花纹朝向和将茶碗递还给主人时的朝向都不一样,非常的讲究。

这一切的过程细节都在于茶道所讲究的“一期一会”,每次喝茶时,都要怀着这碗茶是此生唯一,最后的,可能是你再也喝不到了的心情,因而自然会想缓慢安静下来,去好好品尝此生最后一口茶的味道。

遇见一个人,去到一个地方,看到一个风景;都可能是今生今世的仅有一次。既然这是人生的唯一,我们就必需付出人生中仅有一次的心力,真心真意的面对它。人生及其每个瞬间都不能重复,“一期一会”提醒人们要珍惜每个瞬间的机缘,并为人生中可能仅有的一次相会,付出全部的心力;若因漫不经心轻忽了眼前所有,那会是比擦身而过更为深刻的遗憾。

一期一会,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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