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岁月: 人生几步曲－背井离乡（２）

没有了父母对自己的束缚，我再不要吃炒豆芽和西洋菜所谓的健康饮食，学校就在这所镇子的中心，沿着State Street,两边有很多小商店，我惊喜地发现美国的药店跟广州的不一样，还有卖其它吃的东西，每天薯片，可乐，冰激凌当饭可真爽，两个月下来，可穿的牛仔裤一条条减少，最后对着镜子猛吸一口大气，好容易塞进去，可走不了两步，我就被憋的心跳加快和气喘虚嘘栽倒，"妈的，俺可受不这个罪"我看身上敞开拉链的牛仔裤咧着大嘴似的好象在嘲笑，决定尽管窗外北风呼嚎，还是决定美丽冻人，穿裙子！

星期六的早上多半懒在被窝里煲电话粥，告诉在广州的爸妈我很好，还胖了，有一天睡觉的时候身体猛地震了一下，象要掉到床底下的感觉，好象有个古老的说法说是在长个子，老爸很高兴我长高长胖，同时又跟我重复了一遍那个故事"旧时候，一个纨绔子弟到外求学，学期结束跟父母写了一封家书道"儿子在外读Book, 个门功课都Good,就是English不及格" 可怜的老母还看不懂这半中半洋的家书，还花钱情人来翻译，结果气了个半死。我听了照旧是赫赫的笑，爸爸说你可不要给我们来几个不及格哟，我说爸你放心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一定把英文学好。

除了电话，每两个星期爸爸还给我单独写一封长长的信，就象我在家时星期六回家晚饭后和他散步时的谈心，讲述我离家后父母的心情，他的工作，和家里我的猫猫们。更多的是叮嘱我女孩子在外，不要太任性，要多小心，自尊自爱，有机会在学校找点事来做，早日过语言关和熟悉社会文化。我觉得爸爸有些罗嗦，很少回信，如果写是就只有小半页，或是在电话上喊一下收到你的来信了，对于我这小白眼儿狼的没心没肺，爸爸早已习以为常。我离家后，他的信一封一封象只坚韧的白信鸽不管刮风下雨，漂洋过海地飞来，那时候我对这些事是这样的忽略，生活的中心就是我，我失败的恋爱，我受伤的心，我长大了，我要离开家，去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精彩，全然不顾外面的世界有多少无奈，不能也无法理解儿女长大离家留给父母的心中那种空荡，我还记得当我离开广州海关时，远远看到爸爸的孤单的身影，我只是回头过头，笑着象他招了招手，我年轻的心带着父母的祝福奔向远方。我没有想到那时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的父亲，

学校的中国同学会常叫我们新生去教堂，那硬板凳坐上几个钟头，拔得屁股冰凉，结束后吃饭更是一种折磨，所有的东西好象都放了上千年，发着一股我后来称做老人院饭的味道，土豆泥和着黏的棕色浆（gravy),不咸不淡，温吐吐的，鸡翅膀大大的支愣着,是鸡的１／４，咬上一口也是粗燥燥，淡瘪瘪的，还象在啃一堆木头渣子，蔬菜就是清水过的胡萝卜，白菜花和西兰花，当这几样东西在我的喉咙里直打转儿，就不肯下咽的当口我几乎是愤怒了。就这样，去过一次后，我是死活不肯再去了，这也是１４年里我唯一的一次参加教堂活动，我宁愿英文讲得颠三倒四，笑话百出（这是后话），上课鸭子听雷也不愿意到那去练英文，带我们去教堂的那个美国老人当概看出我的不训，问我"可怜的孩子，离开父母这么远，想家吧？"我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我不想家"。他目光怜悯地看着我，嘴里念道"你是太年轻啊，等你老了你就明白了"我说，我还没有老，干嘛去担心老的时候的事哪？"我说的心里话，我无拘无束的心象只刚刚展翅飞翔的小鸟，充满青春的血液，我对世界的好奇，我对生活的无限憧憬和热情无时无刻洋溢在年轻的脸上。当白雪覆盖了大地，寒冷的深冬来临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北方的这个大学小镇上迎来了来美后的地一个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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