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显荣神父(附9)——文显荣神父与我

有所思,有所感,从历史的时空中来,再回到历史的时空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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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显荣神父与我
 

陶成章


    文显荣神父一九四零年晋铎后派到广西梧州学粤语,一九四一年在丹竹小修院教英文,四三年调往白沙镇任本堂。同年因盟军在丹竹建机场,修院被逼迁往白沙(昔日南宁教区小修院空置的房舍),与圣堂近在咫尺,主日我们轮流去做辅祭。

    神父住的宿舍是租借的,极之简陋。无水电供应,要点油灯;只有在大瞻礼时才用大光灯,食水从河边挑回来,睡的是木板床,有一次下乡传教睡在禾秆堆上过夜,他还笑着说龙床不如狗窦,如厕只有用马桶;这样的生活,对我们从乡下来的小伙子来说是习惯的;而对从美国千里迢迢来中国传教的文神父来说,他入乡随俗,不畏艰难的精神,有如雷鸣远神父,确实令人敬佩万分。

    一九四四年日寇入侵广西,文神父奉命到重庆任随军神师,而修院又逃难到猺山的「都榜天主堂」,那里有四栋堡垒式大楼,可以防止盗贼进入,我们廿位修生就住了一栋。当时是半工读,养养鸡,种种菜等,自食其力。早餐食杂粮,只有晚餐一顿饱,犹如天天守大斋,文神父知道我们的苦况后,遂向美军筹款接济,用军机将善款送到都榜空投给我们。当天我们在河边洗澡,看见一架盟军军机飞来,低飞转了两周,看准目标就投下了一大竹箩来,我们拾起并高举挥手欢呼,盟军军机才高飞而去,箩内有些弥撒用品及四万关金(约等值一万美元)。

    消息一传出去,马上引起土匪的垂涎,他们围攻天主堂,高班同学以简陋的步枪苦苦地守了两日,才获救兵解围,天主保佑,大家都平安无事。一九四五年和平之后,文神父被派到都榜任本堂,直至被驱逐出境。在海星堂时期,文神父常有接济他服务过的两个堂区:白沙及都榜。

    一九五二年文神父在柴湾创立了海星堂,我则于一九六零年调到柴湾,师生合作,不亦乐乎。首日“返工”见面,他对我说:“Simeon(我的圣名)柴湾教友好好,欢迎你来帮我,你做乜嘢都得,不必问我,做错我会话你知。”这几句话我永远都记得。于是我就放瞻成立各善会,办各种活动,教友的红白事以及婴儿领洗,我都一手包办,停办诊所,开幼稚园等……都是我作主的,他是绝对信任我所做的一切。

    我喜爱劳动,每天干一两小时活当作运动,把圣堂前后辟为花园,亲建圣母山,文显荣神父见我做到汗流浃背,笑着说:“Don’t do so hard, Simeon,慢慢,哈哈!”可见他很关心我的健康。

    一九六五年六月十六日,是他晋铎银禧庆日,我准备同他大肆庆祝,这次可“撞板”了,他严厉的对我说:“No!”他的意思是不要劳民伤财。还引用经上说:“我们传福音,日夜操作免得加给你们任何人负担(得二:9)”。

    一九六六年他回国休假,苏神父 (Fr. Saucci)对我说:“Fr. To,你设计,我负责向玛利诺会申请资金,一齐来把圣堂装修装修。”于是,我请堂区青年帮忙把所有宿舍粉刷一新,且装上空调;圣堂则更换音响,增加风扇,坐椅换成长跪櫈,圣所铺上红地毡,美轮美奂,他回来看见后惊讶的说:“Wonderful! Much different ,好极,全都变了。”

    一次,堂区青年会借维多利亚球场进行篮球比赛,有几个“飞仔”走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会长推入厕所拳打脚踢地说:“靓仔,够胆来维多利亚球场打波,乜堂口呀?边个系堂主?”会长心惊胆战地说:“海星堂,文显荣神父。”对方愕然地说:“啊!自己友,对唔住,我地走。”可见文神父的大名,黑道朋友也要“俾面”,相信那位“飞仔”是在赤柱教导所受了文神父的感化吧!

    一九七三年文神父有意退休,想我接位,好让他专职监狱的牧灵工作。徐诚斌主教对我说若你不接受,可能你们两位都要离开柴湾,我俩都捨不得海星堂,故我接受了主教的安排,文神父留下作我的顾问,何乐而不为呢?之后接我位的多位本堂神父,都乐意文神父继续住在海星堂。爱说笑的陈德雄神父曾打趣地说:“若我够胆赶走文神父,教友不打死我才怪呢!”哈哈!他认真受欢迎。

    本年九月卅日得悉文神父入了圣保禄医院,我正想找时间去探望他,万万想不到十月二日传来噩耗,他已魂归父家;毋庸置疑,他已在天国享受无穷福乐,所以,在弥撒中,我无须求主垂怜给他早登天国,反而求他在天主面前转达我们的祈祷。我相识文神父六十余年,他的谦虚德行,对内地教会的关怀支援,海星堂的牧民建树及监狱福传的贡献,若一一记录下来,那可是一本圣人传记了。

原载《公教报》200512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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