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留学籍 , 儿子不得不在学年末和学年初回日本呆一段时间。而美国小学的春假很短 ( 只有一周左右 ), 暑假很长 ( 从五月下旬开始 , 一直要放到 8 月中下旬 ), 考虑到现在回日本 , 四月再来美国的话 , 只有一个多月就要放假 , 似乎没太大必要 , 而且给两边的学校造成不少麻烦。另外只是我俩回去一趟也就罢了 , 现在要带着未满 11 个月的老二一起长时间飞行、转机、倒时差，想起来不免头疼 , 没有足够底气为此折腾。所以当初来美时 , 我和儿子商量 ： 咱回日本后就别去美国了 , 可他不同意 , 理由是这样的话在美国时间太短 , 新交的朋友关系还不够牢靠 , 言下之意有必要回美国巩固跨国友谊。尽管我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 但孩子大了 , 有自己的主张 , 为了尊重他本人的意见 , 只得认了。不过我告诉他 : 弟弟太小了 , 带着他飞来飞去很不方便也不好 , 要么咱们仨一起回日本 , 不来美国了 ; 要么你自个儿回去一趟。这样说本来是想变相打消他的念头 , 毕竟他才 9 岁呀 , 敢吗 ? 未料他毫不迟疑地承诺下来 , 权当小事一桩。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 , 我曾侥幸地暗想到了节骨眼上 , 也许他就会打退堂鼓了。
时间飞逝而过 , 转眼这件事情又被提到了议程上。儿子居然未改初衷 , 倒是我心里难免犯怵 : 他一个人真的能行吗 ?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 , 中间还要转一次机 , 一路上的吃喝拉撒、出关入关、提取行李等等 , 空姐能看护到位吗 ? 还有在日本期间，主要靠他堂哥照顾他 , 他堂哥也不过是个刚满 20 岁 , 在读大学二年级的大孩子而已 , 能将他的生活安排妥当吗 ? 这些问题让我忐忑不安、左右为难。但是为了兑现前言 , 同时自我安慰 : 说不定対他是个很好的锻炼 , 权衡再三狠狠心给他订了机票。住在我们家附近、比他大一岁的一个中国小朋友听说此事后，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 发出这般感叹 : ×× 一定 crazy 了 , 他的爸爸妈妈也 crazy 了。
越是临近儿子动身的日期 , 我心中的焦虑也越发强烈。给他打点行装时 , 唯恐有什么遗漏。终于到了出发这一天 , 一大早全家人来到机场 , 顺利地办完手续 , 陪伴他等候在登机口 , 一遍遍地叮咛注意事项。当他背着书包 , 尚显单薄瘦小的身影跟着空姐消失在走道尽头时 , 巨大的失落感和自责感忽的一下涌上我的心头 , 我们是不是真的有点 crazy 了 ? 対一个还不满 10 岁的孩子来讲是不是太残酷了点儿 ?
一路无语回到家 , 平时这个时候儿子大多也不在家 , 可是今天屋子好像陡然变得空荡荡的。儿子的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 走前他收拾过 , 显得很整洁。自从有了弟弟 , 还有来美国 , 要适应一个全新的环境 , 这些都让他在短时间内加倍地成熟了。去年他大妈来照顾我月子时 , 他问大妈 : 你知道 2008 年 4 月 × 号是什么日子吗 ? 大妈当然想不出来 , 他的答案出奇不意又令人捧腹 : 是我第一次给自己做饭吃的日子 ! 将来我要告诉我的孩子 , 你爸爸 8 岁就会做饭了 ! （那天因为我紧急入院家里没人）是啊 , 这一年来他不仅洗碗刷锅驾轻就熟 , 早饭煎鸡蛋热牛奶更不在话下了。
看着他迅速地成长 , 越来越不需要我们 , 那个以前哭着鼻子 , 要死要活缠着爸爸妈妈的小子突然间可以潇洒地跟我们说 byebye 了 , 曾经我是多么盼望这一天的到来 , 当这一天提前而至 , 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抚平的寂寥和落寞。将来的某一天他总会离开我们 , 展翅寻找完全属于他的世界 , 想到这儿我禁不住一次次泪满框。所幸的是我们还有近十年的时间可以在一起 , 就让我收起悲伤 , 好好珍惜与他度过的每一天 , 分享他的快乐和苦痛吧。
三、四岁时坐在大力士腿上，有点不好意思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