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鸡肋一样的生活(六十七)
求职
芮去找辅导员于子惠老师领取求职的表格。
于老师比芮高二个年级,本科留校生,她来自于边远地区,当年为了留校,嫁给本校某教授的儿子,某教授的儿子没有上过大学,托了他父亲的关系在学校的后勤部门里任职。某教授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也是求了半天的关系削尖了脑袋才给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谋了个辅导员的位置。
虽说于子惠的这段经历被上两届的同学流传下来,学生中有羡慕的,妒嫉的,也有因此而看低她的。不过芮是宁愿相信她和教授的儿子是有爱情的,她刚一毕业就结婚,很快就生了孩子。现在女儿也一岁多了,正是好玩的时候。芮有一次在学校里碰到他们一家三口,于老师带着孩子学走路,男人在旁边负责拿衣服,水杯,乐呵呵的,虽然男人不是那么英俊伟岸,可是看起来还是一幅很温馨的画面。
因为有着和芮类似的背景,于老师就显露出一些对芮的关心。芮去领求职表,于老师问,吴芮,工作有意向了吗?要抓紧啊。
芮老实地回答,还没有开始去找。在法院实习很忙,工作安排得很紧,没有多少时间出去。
于老师说,学东西重要,找工作也重要。
于老师又问,对了,我一下子忘了,你考了研究生没有?现在本科生不好找工作啊。
芮看着地面,我家里的情况,我还是想先工作。
那就抓紧啊。有几家要人的单位的信息,已经贴在布告栏里,你去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单位。不过我可告诉你,来要人的单位都是小单位,位置偏僻的,或者是广州附近的三水,四会,佛山的,其实这些地方现在都在发展的,你可以去看看。
因为有继军的鼓励,芮对于实习的法院还是动了些心思的。毕竟,法院在学习法律的同学眼中是最好的去处了。虽然只是一个区的中级法院,但是一旦进入了这个系统,以后去市级的,省级的,还有高级法院都有机会。继军和芮去找实习的法院的法官和所有他们认识的带过他们的老师,其中有检察官,律师,也有书记员,小办事员。不过得到的答复多半是说将简历递到人事处,若有消息就通知你们,可是他们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消息。
为了不错过其他的机会,继军和芮商量了下,觉得那些郊区的小事务所也应该列在考虑之列,至少可以做一个备份,万一区法院等到最后没戏了,他们好歹还有一个去处。于是选了一个实习不太忙的一天,两人溜号去面试去了。
按照芮的意思,两个人都穿上看上去比较职业的服装,继军还去理了个发,看上去很精神。
芮将两人的简历和成绩单,四六级证书,律师考试证书,计算机证书,还有学校的社团证书,继军的优秀班干部证书一起拿到外面的打印社整理成册,每个人厚厚的一本,看上去甚有分量,不免在内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暗喜:我们可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啊,不选我们可是您的错。
等到他们转了几趟公交车到达那个要去找工作的小单位的时候,两个人开始的热情都冷了下来。芮明白于老师说的小单位在发展是什么意思了,芮来广州快四年除了学校以外,去的最多的就是学校附近高年级同学介绍的打工的酒吧,餐馆,偶尔和同学去服装市场淘衣服,其他的地方芮基本上都没有去过,她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金钱去探索那些复杂的世界。在她的想象里,广州是一个繁华的城市,高楼林立,灯红酒绿。
但是这个小单位,虽然在城市之中,但是却又似乎游离于城市以外。用城市之中的疮疤来形容这些城市中尚未建设的地区一点也不过分,就像多年以后芮见到的纽约的唐人街,破旧,肮脏,灰头土脸。
下了公交车以后,又走了很远的距离的泥巴路,才到了他们要找的单位。
单位很小,就几间办公室,领导出来接见他们,语气还算客气,说一口广东普通话,连声说你们是名牌大学的,到我们这个小庙来,屈才了,屈才了。
下面一个被叫做什么律师的人就带着他们去参观办公室,却看到办公室正在装修之中,到处堆放着水泥石灰,几张破旧的桌椅上也积满了灰。看上去象是还从来没有开张过。有一间房,地面是坑洼不平的水泥地面,还湿漉漉的,长了一些青苔。继军忍不住问,这间房是做什么的?律师不好意思地坦白,这屋子是刚租下来的,这间房间大概是原先农户的猪圈。芮虽然是农村长大,对猪也没有敌意,不过这养猪的律师事务所还是有点吓着了她。
再出来谈话,领导就转换了话题,问你们在广州有住的地方没有?芮老实回答没有。领导的热情就明显下降,看来这家律师事务所也没有单身宿舍,领导预期的是有本市户口,家里有房子的学生,不要给他们这个才开张的小事务所增添麻烦。继军赶紧表态,我们可以在外面租房。领导立刻就眉开眼笑了,对呀,对呀,年轻人为单位考虑,不要什么都找单位嘛。你们的表格先放在这儿,过两天盖了章你们再来取。
继军对芮使了个眼色,说表格我们今天忘记带了,明天再送过来。谢谢所长。
芮怏怏地耷拉着脑袋,随着继军走出来。
等到走远了,芮问,怎么不把表格给他们?
继军说,傻了不是?谁见了一个买家就卖了,货比三家啊。还有几家单位没有去看呢。
芮泄气地说,我看这种主动到学校要人的单位基本上都大同小异,不会有什么好位置。
继军说,好不好,看了才知道。不过我可不喜欢你到这个破地方来。
芮以为他是说单位环境不好,说于老师不是说了,人家在发展阶段呢。
继军说,反正你不要来这里工作,大不了我陪你回你们县城去。
去你的,你想去,俺还不想回县城去呢。说是这样说,芮心里还是涌起感动的热潮。
继军说,唉,你真是傻,你没看出来那个所长一直色迷迷地看着你吗?算了,芮,这尊神咱别敬着了。
芮抬头看继军,他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看得出来他的紧张,和他真切的发自内心关怀。
芮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所谓爱情,应该说战友的成分更加多一些。惺惺相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可怜的人走到一起,一半是天意,一半却又是随意。
可是,有一个人,在你需要的时候将他的肩膀借给你靠,在你疼痛的时候比你还痛,而你的欢心也是他的欢笑,这,不是爱情,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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