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甜心
美国人把小男子汉中学的女朋友叫High School Heart。不过我们的中学是在毛泽东时代过的,虽说比洪秀全的太平天国强了不少,合法夫妻在一起睡觉不会被杀头,但中学里少男少女是不互相说话的,最多就是远望。想想四十年前对“荷尔蒙”都“专政”的时代,现在的中国可真是“春风杨柳万千条”,到处是下半身文化下半身书,哥哥已不在岸上跑,妹妹不再坐船头。
我和太太在中学时并不在一个班,她让我骄傲的心里有她是因为她的作文贴在我们上课楼过道的墙上,更可恨的是那贴墙作文(记她的小邻居)的名字就是我的名字。她的作文贴在白白的墙上,我的作文揣在自各的怀里。爱点虚荣的少男我,没点难受是不可能的。中学毕业后的四年后,我们偶然相遇了,那年国内正在放“巴士奇遇结良缘”。我俩仿佛浪漫与实在,彼此等待里寻到了彼此。
结婚前写了八年的信,“君住江之尾,我住江之头”。结婚后继续着二十年的不在乎朝朝暮暮,直到我差点驾鹤。
我俩从不曾在一起学习生活,但我们都觉得对方很精采。为了有天能去金字塔下一块读当年写的那些信,我不外出当“阿庆”了。人,只活一次。
在太太繁忙的工作日程里,在我“打了气”的生命渴望健康的渴望里,我们在海边纪念那些既不能孝敬,也不能遗传,不用给人说,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四分之一世纪。纪念从风华正茂到 “天命不惑” 我俩一起走过的心在一起的快到一万个日子的点点滴滴。
步行在小街,呼吸着有点咸的空气,感觉着徐徐吹来的潮潮的风。时不时讨论来这开个BB(Bed Breakfast)可能性,时不时哼点当年的小曲,不经意难以控制地想起当年的 “九天揽月五洋捉鳖”的豪迈,那会,没人告诉我们:活着得挣钱。真想像李娜唱《青藏高原》那样唱:是谁让我们长大在梦里,是谁让我们。。。
人,生活在时代里,生活在世界上,生活在环境里,对这三样,没太大力气。人最该做的,就是带着生活的指望,一点点做好正做的事。当个龙的传人,做不到一点龙该做的事。
走着看着,“妹妹”在前头走,我在后边晃。高中小甜心问我:老头子,干嘛呢?我答:我在思考哲学问题。林语堂说:女人懂生活的本身,男人懂生活的哲学。人该生活哲学?还是哲学生活?
“别想两次”
小街上,有很多吃东西的地,当然没咱中国多。对像我这样的“不到快饿死不吃美国饭”的人而言,找个好地吃洋饭,通常要花点功夫。孔子好像说过:不正不食,但现代很多人胡吃乱喝,因为现在我们粗糙。当然像我这样,老像当年潘晓问“人生的路为什么越走越窄?”那样公开地说,“连吃都不爱的人,还会爱什么?“的人,早年或许就该去学当“神厨”。
我和太太最后在家WEL开头的一家餐馆吃午饭,人很多,前边是BAR,有人唱歌。有个唱歌的妹妹弹着电吉它带点忧伤地低声在唱。太太去里边找座位,我迷住了。这个看上去是红楼青楼间的小女人唱得很是好,要知道,我五音不全。完整听完一曲,我眼里有些潮湿,上去给小费盒里放点小费,姑娘抬起头,用她目光致谢,好大一双眼睛。我问她:你刚才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Don‘t Think Twice”,她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