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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美国(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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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一年后,我认识了  Jay Rainy Notre Dame,我上全日学院(大都是全日学生)也可上继续教育学院(大都半日学习的成年人)。许多来学习的成年妇女,有家庭妇女也有还在工作的。她们来上学有各种目的,有来拿学位的,也有纯粹兴趣。我40多岁了,所交的学院朋友大多是成年人。

Jay 和我是在写诗班认识的。用英语写诗是我最害怕的,因我连用汉语写诗都不会,用英语写,那一定更困难的。但这是英语专科必修课。第二年,我硬着头皮上了,她也上这门课,她是因为兴趣而来。教这门课的是Ruth Miriam修女

还记得上第一课。在祈祷,请求上帝给我们灵感老师一开始就强调好诗是在它的名词和动词用的妙,不在形容词副词。特别是动词的选择。这使我想到哪一首中文名不是都有妙的动词吗?再想到我们的“推敲”的典故,我不禁微笑了。 

第一个作业是用一颜色作题,写首诗, 文中再不能有此颜色这字。而且只用名词和动词组成的。我不禁想到有个朋友,她是最爱绿色。她狠白色,她说要是雪是绿色,那世界该多美丽呀!但我要挑哪色做题呢?后来我挑了白色。白色使我想到婚纱,母亲脯育婴儿的汁,刚学走路孩儿的小白靴,还有白色恐怖,医院,死神和盖在死尸上的白布。我的第一首作品”White”,全用名词和动词.我看来看去不像诗。这让我有了个概念 贯穿主题,有想象力后,要在动词上下功夫。形容词就像烹调里的味精,不能太多。名词和动词是一篇好文章的关键,特别是在字字诗里。这就是我的开始。

接下去,是各种诗的格式,有的诗有严格押韵,有的自由。第二周,学写英语的Haiku,它是由17个音节组成,分成三行,575每一首小haiku就是一副画。我一下子就喜欢上这门课。我们在她指导下,从简到难,自由到要压韵,从短到长。但每隔一周要交一篇诗,我走路都在推敲啊!

 在学期末。院里的英语老师和许多学生来听我们的最后一堂科,每个学生上台朗诵自己写的诗。我不知道除了评分的目的还有评奖。直到下个学期学院的开学典礼,我才知道,我不但拿到A 还拿到$500 奖金。是班上写的最好的。

 Jay 成了我的好朋友,我从此有了很好的生活指导师。我们到她朋友时,她总向人介绍:这个中国姑娘   Genius (天才)

Jay和她丈夫会成了我的终生朋友,还有个原因。的丈夫Rainy的祖父是清朝期间去中国的传教士,R的爸爸在中国出生,他祖父在中国呆了一辈子,死了就埋在山东。 Rainy前年去世,尸体献给医院做解剖。Jay说她也签了字,死后也一样献给医院。我很庆幸,我来到Notre Dame 认识了他们。

 除了大量的文学课:各世纪英美文学,莎士比亚,俄罗斯文学。另外我还上了如何写回忆录,如何写儿童书。如何写商业书信。最后学期上的是如何做资料写论文。我要在最短时间学完120 学分,因在中国学的只是大专班,而只修英语,不了什么学分。而且我在知道我获永久居住后,想长期留下找工作,最好学理科,为了读理科硕士我必须考Gmat,另外还得学完十门上理学 的预备课。这些我在两年半完成,也就是在babysitting的同时,我拿了BA,并准备了钱上商学院。热门的学位,奖学金难拿。

在写回忆录的这门课,和写诗一样,除了写,还得交流。有一天我读了一篇回忆我的好友李文斐的文章。她是在读完初中1964年,在听了学董家耕的报告,一颗红心一种准备,坚决要下乡我还记得大会上她上台交了表决书,15岁,是我班文艺股长,一个美丽能歌善舞的小姑娘。同学时,我经常去她家。她家就在中山路和后路头交接,绿岛饭店后面叫文湮井的小巷里。我们从来没见过她的父亲,听说去了台湾。(我的许多同学和亲戚都有家人跟蒋去台湾因那时他们以为去了没几年就会回来。) 她是厦门最早一批下乡的在下乡多年后,她的丈夫补员回城,留下她和小女儿在山区,她被告知女儿户口不能跟爸爸回城,除了母亲死后。不知为什么许多人被调走了,而她还在那。她已下乡12年了啊!在绝望中,她喝了乐果 (杀虫药)。当知青们发现后,把她从山沟沟运到县医院,已太迟了。她临死还见女儿,还说不甘愿死啊。我下乡和她不同地方,1976听她的妈妈给我讲了她死的经过。那时我的经历和文斐太相似了。因我的第一个丈夫也是一起下乡的知青,他也刚补员回城,更悲的是他丢下我和两个孩子在乡下,吵着要离婚哪,当我听到她的死,我是非常悲愤,但我知道我绝不能像她一样去死,我一定要活下去,至少为了我的孩子。

当我读完我的回忆录,我已泪留满面,发现许多同学也泪流满面。第二天我的桌上有一大把鲜红的花,是同学给我的,祝我来到这美丽的国家,有着更美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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