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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峡难得的节日景象。列队的小学生,三三五五的山里人在等待外宾到来,那情景使人想起了“淡妆浓抹看使君,三三两两疏篱门,相排踩破倩罗裙”的诗句。三个外国人在鞭炮与放铳声中来到。
邱畅为朱海山介绍:“这位是野狐峡林场场长朱海山先生。”他先用英语,后用汉语说一遍。
说到“先生”两个词时,朱海山皱着眉表现出不习惯。接着,外宾自我介绍了。
约翰说:“我叫约翰,美国留学生。”
朱海山握住他的手说:“欢迎你,约翰同志。”
邱畅捅了他一下,朱海山忙改口:“先生。”
桑蒂说:“我叫桑蒂,法国留学生。”说着向朱海山先生伸出手,朱海山伸出去又缩回来:“欢迎你桑蒂……先生。”
邱畅轻声地纠正他:“小姐。”朱海山忙又改口:“桑蒂小姐。”
杰克伸出手:“我是英国留学生杰克。”
“欢迎你杰克先生。”朱海山这才勉强习惯些了。
杰克说:“场长先生,我们在画报上欣赏了贵地的美景,现在一看,名不虚传。”
“欢迎你们来做客,请邱技术员陪陪诸位,我去安排住宿。”朱海山忙着走了。
在环绕着鸽子花树林的“野人居”路边,有一间挂着“野人居”服务台的牌子。李小梅正在心情紧张地对着镜子打扮,她挂起了跟小海送给翠珠一模一样项链。一会戴上,一会取下来,最后终于戴上了。正好,翠珠来传达朱海山的吩咐:“小梅,我爹说对外国人态度要热情,可是在经济上我们不能吃亏,照章收费。”
“知道了。”小梅一点头时,颈上的项链闪着光。翠珠吃惊地说:“项链!”
小梅忙羞臊地把项链藏起来。翠珠按住了:“坦白吧,哪来的?”
“买的。”
“别哄我,你几时进城去了?”
“托人买的。”
“托人买的?多少钱?”
小梅答不上来,她胀红了脸,抵赖说:“记不得。你真是打破沙罐问到底,要问装得几升米?”
翠珠看她抵赖,便从自己的衣领里掏出项链来:“我哥送的是不是?”
小梅低头了:“你莫做戏唱,特别是不能让你爹晓得。”
“我替你保密,不过,喊我一声!”
“翠珠。”
“不对。”
“妹……”
“呃,我的好嫂嫂!”
俩人正笑着,外国人来登记住房了。当约翰掏出几张外汇券时,小梅惊呆了,她左照照,右看看,低声地对翠珠说:“你见过这票子没有?”
“没见过。”翠珠看过后说:“出娘胎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