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妮教堂在魁北克市东去19哩的圣劳伦斯河岸边,是供奉圣安妮的地方。圣安妮是圣母玛丽亚的母亲,如果供奉玛丽亚的教堂叫圣母院,供奉圣安妮的地方是不是可以叫圣姥院?传说当年圣劳伦斯河上有船遇险,水手们向教堂方向祷告求圣安妮保佑,居然脱了险。还传说参与建造圣殿的风湿病患者,抬了三块石头后就痊愈了。于是世人争说教堂有显灵之事,可以康复残疾人。后来访者如潮,教堂的入口处,展示着众多残疾人痊愈康复后留下的拐杖之类的东西。不是亵渎神灵,我对这些东西总是将信将疑。感觉上,有点像当年国内气功大师,比如李大师等的故事。不过我还是喜欢孔子的那句话:信之则有,不信则无。
Montmorency瀑布就在魁北克市东近郊,Montmorency河就从这里冲出悬崖汇入圣劳伦斯河。在瀑布上游旁的加油站问那里可以停车,店主爽快地说停在加油站后的停车场就好。不知是魁北克人比较友善,还是加拿大人少地多不缺停车位,总之这事在美国不常发生。从瀑布上的吊桥走过,远眺,可以看见遍是农场果园的世外桃源奥尔良岛;俯瞰,就是飞流直下的Montmorency河水。偏西的太阳光投射在瀑布溅起的水沫上,若隐若现的是彩虹,不是在天上,而是脚下。沿木梯蜿蜒,可下到山脚。如果年轻气盛,可以直面飞瀑,让混身上下湿透凉透。
从住的旅馆向东望,河水拐弯变窄处就是魁北克老城。据说,印第安语中,魁北克就是河水变窄的地方。依山而立的城市天际线中,号称世界上拍照最多的芬堤娜城堡饭店,特别显眼。
魁北克城是北美唯一有城墙的城市,魁北克城也是北美最古老的城市,今年是她的400年城庆。400年在亚洲不算什么,很久以前苏州就庆祝了建城2500年。400年在欧洲也不算什么,不说雅典,不说罗马,伦敦巴黎就够古老了。400年在拉美也不算啥,星罗棋布的印第安人城市,也是个个历史悠久。可是,在北美,400年是足够老了。当然400年历史和城墙,并不代表魁北克城所有的魅力。魁北克城被认为是从欧洲进入美洲的入口,有浓浓的法兰西风情,不像北美大陆上大多数的都市,千篇一律一股美式工业化的味道。
独立战争期间,美国人企图“解放”魁北克。英国人虽然输了那场战争,但在魁北克城下却挫败了美国人。所以在某种程度上,魁北克人应该感谢可恨的英国人,是他们防止了魁北克的美国化。后来,为了更好地访御美国人的进攻和可能的法裔叛乱,英国人在高地上修建了星形城堡。有趣的是,现在的星形城堡,驻扎的是叛乱分子后裔组建的加拿大陆军魁北克步兵团,军官和士兵全讲法语。更有趣的是,这支步兵团,哨兵全身披挂的是类似于他们父辈的敌人,英国皇家卫队的那种红色军装和熊皮帽。
因为城堡仍然是军营,所以参观者只能由指定的导游带领团队行动。年轻的导游小姐,讲带着法语口音英语,一路细述着城堡的历史。我们这群人中,有唯一的一对来自伦敦的英国夫妇。所以每隔一段,导游小姐先给英国夫妇到个歉,然后就开始调侃某段历史中的英国人。她对美国“解放”魁北克那段到一带而过,想来是我们这一堆里美国人太多了,得罪不起。从城堡上可以俯瞰赫赫有名的战场公园,法国人在那里一战而丢了魁北克城。那场战斗法英双方共投入近万人,战斗只持续了一个来小时。双方各伤亡600多人,主帅均阵亡,看上去像个平局,可从此法国人在北美就走下坡路了。
加拿大的夏天,温度宜人。信步夏日的魁北克老城,绝对是这个季节北美的最佳享受之一。老城保有十八世纪法国城市的风貌:鹅卵石街道,尖顶的教堂,古旧的城堡,雕像的广场,和滴滴答答而过的马车。小巷里面,店铺云集。每家店门口,都挂着貌似古朴的牌匾,窗户墙上,种满了鲜花、爬满了绿藤。街上的游人也染上了欧式悠闲:慢慢地盘桓于礼品店和画廊之间,东张西望于古城小巷之中,或者聚众围观广场上杂耍艺人。实在走累了,还可以在露天咖啡座上,懒洋洋地听一曲排箫。
时间长了自然要内急,按图索驹在下城找到了方便的所在。急急忙忙就往里冲,迎面出来的却是位妙龄女郎。心头一惊赶快往回转,门口等候同伴的陌生女士到笑了起来:“别担心,我刚才也犯了同样的错误,这个厕所是男女共用的!”原来厕所是开放式的、由隔板隔开的三个坑。人进去一锁门,男的在里面就是男厕,女的在里面就是女所。如北美大多数的厕所一样,那里的隔板下面一段是空的,所以不但可以看见左右隔壁的纤纤细足,还不隔音。记得有爱偷听佳人坐马桶断性格的,这种能人绝对该到彼一游。居中占一坑,蹲一天两天,听涛无数,可觅到绝色佳人也不一定。
夜晚,天黑了灯亮了,上城下城依然游人如潮。迎面是圣劳伦斯河吹来的微风,湿润中包裹着浪漫的暗示,这一刻,可能很像地中海边的法国,也许比得上汉唐的长安之夜吧?城里有家餐馆自吹,他们那里发生过北美大陆的第一个法式香吻,当事人是英国帅哥和法国靓妞。那一吻有点泯灭两族世仇的意思,可见洋人也知道共建和谐社会的重要性。
下城的小香普兰巷旁,累了饿了就坐在路边的餐馆晚餐。食客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南腔北调,男女侍者你言我语地交流着法兰西软语,巷子里来来往往的是奔波一天依旧一脸兴奋的游人。不远处通向上城的缆车慢悠悠地来回上下着,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支缓慢的萨克斯风,记不得曲名了,调子却很熟悉,20多年前的故国古城,夏夜里听到过无数回。这时候,复习一下刘半农1920年在欧洲回望故国写的半首诗,还是很合适的:
天上飘着些微云,
地上吹着些微风。
啊!
微风吹动了我头发,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恋爱着海洋,
海洋恋爱着月光。
啊!
这般蜜也似的银夜,
教我如何不想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