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家泰走了，可林陷入了混乱的思绪。
她更爱思提吗，还是她更爱家泰？和家泰的日子有十多年；和思提不过是那年月的零头。不要再想更多了；不要再想，想那黑色的酱油和白色的沙拉汁 ……
那些都是情的一部分吗？
爱情是什么？家又是什么？
两者有必然联系吗？还是没有？
假如没有，该牺牲的是哪一样？
假如有呢？那世界一定很简单很美好的吧 ……
是这联系决定了爱情是什么，家是什么，还是这爱情和家的本性决定了这联系？
她奇怪自己怎么好象跟哲学家似的想着这些。
电话铃响了，思提打来的。
“思提，思提！” 可林连唤了两声。
“可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刚一对上话，思提马上就听出来可林声音不对。
“思提，珠子的爸爸刚走。”
“他来过了？他来干什么？”
“他想，想和我复婚。”
“你答应了？”
“没有。”
“你打算答应？”
“……”
“至少是很犹豫？”
“思提，至少，他是珠子的爸爸，他很爱珠子的。”
“他爱你吗？”
“……”
“我爱你吗？”
“我知道，你很爱我。”
“谢谢你，你说对了，我很爱你。可林，你都看到了，爱情，是要付出代价作出回答的；我的回答已经作出了，现在，该是你作回答的时候了，假如你也很爱我的话。”
晚上，可林躺在床上，月光如水从窗户泻了进来。
一阵扑鼻的芬芳，是思提送的花。
女儿在梦中笑着，这是爸爸走了以后的第一次。
睡不着，可林起来了，她从衣柜里取出了那枚定婚戒指，月光下它显得格外美丽迷人。
还有那个头盔，思提曾经亲自给她戴上。
山上那条喷泉跟银练似的；它是要流回它最初的源头去吗？脸碰碰它，仿佛能去掉世间一切的尘泥 ……
第二天,她照例一早就把女儿送到学校的早班里去。
她转过身，刚要进车门的时候，女儿叫住了她：“妈妈！”
“什么事珠子？”
“等爸爸回来了，我就不用从早到晚都呆在这里了。”
可林笑了笑，“不用了，不管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这算是一种回答吗？
可林对自己摇了摇头，她不满意这样的回答。
温柔的女人啊，应该把你的好，给谁呢？
（小说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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