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憋了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想写一写最近认识的,非常敬重的一个朋友,上海男人老柳。
记得很多年前在亚城碰到一个上海女孩子。很是豪爽,决然没有一般年轻女性,初次见面的扭捏之态。没聊几句,就冒了一句出来:人家都说我不像上海人。棕熊马上答曰:的确不像。一方面是讨好眼前这位美女,另一方面,这位美女,的确不像俺见过的一些上海人。俺认识的上海人不多,对上海人的映象,大约也主要是从报刊文章里来的,大约说:上海人一般比较小气,精于朋友间的计算,再加上古怪的方言,总会让人以为在算计你。好多年前,ENTRYLEVEL,好不容易在田州找到一份工作。暂时在周末,每周要在亚城和那个小TOWN之间跑一跑。正好有那么一个上海帅哥,也是这种状态。那么就一起跑长途喽,一人开一次,平时自己开自己的车在当地上班。一天该帅哥,突然一本正经地跟俺这个小老弟谈话,大约是这样说的:以后能否每周都由你开车回亚特兰大?棕熊不解,为什么?答案很有意思:你的新车要多开开,不然,对车不好,可能还会生锈, 你来美国不久,不懂这一点。茫然,听起来满有道理的,多跑跑长途,防生锈,为我好。看样子,每天跑LOCAL上班,防生锈还不够。棕熊不算非常聪明,但是这点悟性还是有的。俺还算一个比较爽快的人,爱帮别人,但是痛恨被当作傻子玩。虽然知道,这位帅哥不能代表上海滩,但是从此对上海人的映象实在很难好起来了。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上海人怎么样,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
一两月前,认识了上海男人老柳。俺发现对上海人的偏见,太深了,说什么地方的人好不好,应该以个体而言,不能就地方来判断。
初识老柳的时候,棕熊曾发帖子,邀几个朋友聚一聚。来来回回,有老柳的几个E-MAIL,我们来欣赏欣赏老柳的豪爽,真诚和幽默。
“我建议人不要太多,四、五个为好,因为你不知道这谁跟谁。。。又跟谁有那么特殊关系,万一传话不到位引起误会,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然而,你如果喝了酒还要小心翼翼地说话,那真比死还难受。”
“还有个建议,要聚就都喝酒的聚,多点少点没关系,不劝酒但要尽兴!不喜欢这种场面,你这边兴高采烈地在喝酒调侃,那边说不会喝,滴酒不沾,冷眼相观,而且还要时不时插几句体现深沉的一面。”
“棕熊老弟:不好意思前面连说了两个建议,听上去有点扫兴,但肺腑之言。实在是你那声“如果有其他好朋友,尽量邀请,一起来。”吓了我,朋友的朋友不见得是朋友,周五我们不是什么什么的协会聚会,人不在多在于精。我这次会带台湾的金门高粱或玉山纯高。但实际上吃火锅是啤酒最适合,对我来说不过瘾,正所谓:啤酒不是酒,酱油不是油。”
跟老柳多打几次交道,越来越尊敬这位秉性耿直的朋友。
棕熊最近痛失好友,可以说是痛不欲生。从得知子体病危住院开始,到昨天开完追悼会,棕熊可以无愧地说,这段时间,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子体的事情中去了。虽谈不上可以告慰子体在天之灵,但至少在良心上,对得起“好朋友”三个字了。今晚聚餐,偶遇老柳。听了老柳一席话,棕熊感到惭愧了,整个谈话10几分钟,无言以对,没去做的事,留下了终身遗憾。
现在,很多关心子体的朋友都知道,子体来自贫困的农村。老柳问我,你明知道他来自农村,他农村的亲戚很难对付大城市的医院,医生,你明知道你回去,你一个凭美国形像的人回去,凭你手上的美金,可以打点上下,就有可能救回你朋友一命,你为什么不马上飞回去救人,为什么不回去?棕熊无语,真的无语了。棕熊真的就根本没想到这一点。能不能救回子体一命,我不知道,但是这样做,对我来说,是绝对应该的。现在,只能用惭愧两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记得子体刚刚出事的时候,有人误以为子体人在上海,于是在168上贴了寻求帮助的贴子。今天才在一个朋友那里证实,是老柳第一个站出来:上海的事,我去take care。 其实老柳跟子体,根本就不认识。说“take care”,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话,而是一种承诺,真正做起来会有很多的麻烦。这就是棕熊在拙文“人品”中曾经讲到的一种人品,从他人处无所求时,表现出的无私,仗义,仁义和善良。刚才,范子体治丧委员会的一个朋友打来电话,说是老柳亲自送了一张支票过来,要送给范子体农村的妈妈和年幼的儿子。要知道,老柳和子体素不相识,善良啊,老柳。
很高兴认识这样的朋友,一个上海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