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子的幸福时光

我叫丑戊，现居东海桃花岛，我的主人就是岛主，人称东邪。我的师兄叫子丁. 不过这个故事既不是关于我, 也不是关于我的师兄.

我们岛主是个疯子, 迅哥儿慈悲, 说那叫狂人. 狂人杀人不眨眼, 血溅脏了袍子, 换一件, 继续杀, 总是那么彪悍无畏. 杀得猛时, 也有人看不下去, 说:"东子, 何必呢, 得饶人处且饶人." 狂人说:"不杀人? 不杀人还在江湖混什么, 有本事他们也把我杀了." 当然没人能杀得了狂人. 我只见他换过无数件袍子, 却总是使同一把剑. 剑锋指处, 无完肤.

人人都说我们岛主是个疯子, 其实我知道, 我们岛主那是有疾, 暴走症. 他停不下来, 见人就要杀, 手里的剑通了他的灵性, 也专门会嗅血腥. 我们岛主虽然性子暴躁, 倒有一点好 -- 我从没见过他杀女人. 但我听说, 以前他也是杀女人的. 从前的事我不清楚, 也许我师兄知道. 我平常冷眼看着, 岛主连女人多的地方也不常去的. 比如昨天他杀得正酣时, 突然来了几位铿镪玫瑰, 也莺莺燕燕地杀将起来, 岛主见状, 一跳躲开了. 只在大家散了以后, 冷冷地虚放一箭.

岛主对女人, 到底怎么想, 他从来没流露过. 这当然是所有武林高手的风格, 何况是狂人, 怎么能唧唧歪歪地弄这个. 狂人出手, 只为杀人, 不为抚摸.

可是我今天发现了岛主的一个小秘密. 我们岛主, 心里也有个幸福的月亮.

今早, 岛主一如既往地暴走着, 我在后面碎步紧跟. 忽然岛主脚步慢下来, 一贯紧绷的脸部肌肉蓦然放松, 对着一个已经远去的背影悠悠地说了一句:"你那里已经开始冷了吧." 我闪了一下, 一个踉跄. 惊看那背影, 不知是谁, 只觉身段妖娆似猫. 我斗胆直视岛主, 岛主却立刻扭过头去, 仍高昂尖利地骂道:"婢子不安好心." 转头之间, 我仿佛看见岛主的脸红了. 但此刻阳光刺眼, 我亦未看真切....

今世，我不做街上的混混儿，我要做桃花岛上的唯二之一仆人，永远的遥望暴走的岛主，偷窥他心里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