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伽斯匹(Legaspi)机场是我见过的最小的机场,水泥地面上仅能停两架飞机,一架螺旋桨飞机刚停到机场,我们的cebu airbus (空中客车)停下来时,飞机声音巨响,加上炎炎夏日,热浪滚滚,人心惶惶地下了飞机,走进一间简陋无空调的小屋,匆匆拿了行李,飞机上新认识的的菲律宾商人Mark居然找到了航空公司委托的司机和车子,司机凑足了一车乘客,开到一条单行道上。热心的Mark还用他的手机为我们和“Compassion”接待人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们行程的变动,并为我们约了见面地点。
道路很狭窄,路况不佳,一路上各种车辆:自行车,摩托车,边三轮,客车,货车等都拥挤在道路上,光头司机似乎为了弥补我们马尼拉机场被困而浪费的时间,尽全力地开快车,见缝插针地前行,每超车时他便揿响喇叭。我因为接连两夜都没有睡好,一上车就睡意朦胧,喇叭声中依然照睡不误。但有时旧货车停在路边,司机不得不立马刹车,车哑地一反弹,我打盹的头被甩醒,方睁开睡眼,杰明一直清醒着,他指着右边窗外的景色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Mayon火山了。”半梦半醒之间,窗外如画的风景疾行,Mayon火山在丛林掩映中若隐若现,与日本的富士山有几分神似,但路边的热带植被,和散落在山坡间参差不齐的破旧民房,让我们意识到这是在南亚的穷困山区。
一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小镇以瑞伽 (Iriga),Mark指着对面的一辆灰色面包车说:“Compassion的人在车里。”我们下了车,两位菲律宾Compassion接待人向我们走了过来,Glory大约50来岁,她先看到我,自我介绍后,和我拥抱,惊讶道:“Sister Anna, are you a Filipino?”(你是菲律宾人吗?)原来我戴着大墨镜,又是亚洲人,初看挺像本土人。我连忙摘了墨镜, 笑道:"I am a Chinese American."(我是美籍华人。) Gerald大约30来岁,与我们握手问好,和善地微笑着。
10多分钟后,我们的车到了当地的一个小教会,牧师很苍老了,牧师太太虽老,但很精神,她惊讶地打量着我,因为传统的Compassion赞助人是美国白人夫妇,我遂告诉她:“I am also a Chinese." (我也是中国人。) 她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她的身后站着几个人,我一眼就认出了Resty,我握了Resty的手,杰明给他一个拥抱,Resty的脸貌和相片上一样清俊,想不到的是,16岁的他已比我高出半个头。Resty旁边的妈妈和爸爸我也一下子认出来了。Resty妈妈脸宽,笑容很甜蜜;Resty爸爸脸瘦,也清俊,中等个子,脸带微笑;Resty的妹妹我们没有马上认出来,她比相片上的小女孩高了许多,很健康顽皮的样子。我们忙不迭地拍照,问候,把准备好的礼物给了两个孩子。
Resty的父母只会Tagalog,不会英文,我们之间的交流通过Glory和Gerald翻译。我们告诉他们这一路上的奇迹,感谢神回答了我们的祈祷,能够如愿以偿地见他们一家。Resty妈妈听了Glory的翻译,眼圈先红了,她对我们说:“你们是Resty的第二任父母。”很让我们感动!牧师太太告诉我们,Resty今天没上学,全家从9点等到现在,教会为我们准备了午餐,等啊等,等到傍晚,终于等到了。她还对Resty说:“教会受赞助的孩子不少,但只有3个孩子的美国赞助父母亲自来看望孩子,你真有福气。”我们对牧师太太说:“能够赞助Resty是我们的福气,我们很感恩。我们和孩子喜欢读他的信,常为Resty和家人祈祷。”Resty爸爸很内向,话不多,但当他与我们握手时,他握得很有力,眼睛里透着真诚。
我们坐车去Resty家,先进入一个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树和几丛花,走过院子,面对我们的却是两间极小的,铝合金勉强盖着的简陋临时小屋,房子左边拴着一条狗,狗见到我们这群陌生人,汪汪地叫个不停。先走进右边的屋子,光线很暗,铝合金屋顶很低,昏暗的屋子被分成两小部分,前面一部分堆放着两张极小的旧书桌,桌上堆着书,只留一小角给孩子们写字。书桌墙上贴着一些孩子们学校拍的相片,相片下的纸板上写着欢迎杰明和我的英文字。小屋后面一部分堆放着些被褥,我问:“晚上你们睡哪儿?”Resty妈妈指着我们脚下这块泥土地,这块勉强够几个人站立的寸土,说:“晚上全家就睡在这地上。”我禁不住心里悲哀,如此简陋的生活环境,要是没有亲眼目睹,难以想象。整个阴暗的小屋只有一盏小灯,杰明拉开灯开关,光线仍很暗淡,但那是夜晚Resty和妹妹读书的灯光。
我们走出小屋。左边那间屋子没有门,里面堆杂货,挂几件旧衣服,有一口土灶砌着,显然是用来做饭的。Resty妈妈通过Glory翻译告诉我们:“几年前泥石流冲垮了我们的旧屋,现在租这个房子,一个月付500佩首(peso)。” 1 说话间,家里的猫咪从杂货小屋里探出了头,猫咪满脸笑容地看着我们。从猫咪和气的笑容,我们看得出Resty有一个很温暖安宁的家庭。Resty一家人虽然穷困,但他们的笑容和神情却充满着来自神的喜乐!
注1:
peso - 菲律宾货币,46佩首 = 1美元,500佩首相当于11美元
著名的菲律宾 Mayon 火山 (该图来自网页,谢谢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