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海归那些事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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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以来,吴廉把需要的文件资料七七八八的拷贝的差不多了。公司的服务器上面备份的文档也大部分被他装进u盘。复制这些文档时,吴廉留了个心眼儿,有用的没用的,他基本上都拷贝了。心说,回国后,世事无常,有些东西现在可能用不到,以后的情况谁能预料呢。如果到时候要用,没有就抓瞎了。

比起软资料,硬资料的备份则委实费了些周折。原因是,他无法明目张胆地在复印室不停地复印。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虽然事实上没人注意他在干什么,但因为吴廉有点心虚,所以,一次他只拷贝百十来页。把复印机设好,启动后都就溜回来。几分钟后再赶紧回去收拾。就这样,也断断续续完成了多半部分他所需要的材料。

真正费心的,实际上是老婆金海红。岳父岳母思想工作做通后,吴廉开始苦口婆心地劝金海红。在这么一点点地软磨硬泡的攻势下,金海红才慢慢地撒了口。主要还是因为是吴廉的那句:如果我们一直这样,那后半生怎么过?让金海红的心软了下来。女人嘛,毕竟不像男人那么心硬的。


从Bill的办公室出来,吴廉回到座位给产业部全体职员发了封邮件,里面无非就是关于感谢公司和同事的套话,邮件实际上就是通知大家他要辞职走了。

一星期后的星期五下午,公司产业部给吴廉搞了个送行餐会,地点在一间爱尔兰风味的酒吧里。20多人在里面又喝又吃,折腾了有2个多小时,才慢慢散去。

吴廉,Tom和Brian一起从里面走出来。他俩是吴廉自己的组里两个年轻小伙子,刚刚毕业没多久,平时少言寡语。可能是今天喝的兴奋了,两人的脸在酒吧门前的聚光灯下,显的通红异常。

“Hey Liam,where are you going? home?" Brian问吴廉。
“yeah, of course."吴廉微笑着说,虽然喝了有5大杯Irish Red生啤,但吴廉还没觉得怎么样。
“wow,wow,wow,Liam,it is still early, isn't it?" Tom可能早年来自英国,说话总是喜欢后面加个反问。
“So what?what is your point?"吴廉不解。

Brian凑近吴廉低声说:“Liam, Tom and I plan to go to gentleman's club to have some fun, don't you want to join? oh, come on!"

也许是吴廉已经要离开公司了,所以,他俩也才有点肆无忌惮。

吴廉知道他们说的是脱衣舞厅。

刚来美国时,吴廉是有一次机会光顾这种地方的。那会儿他还没有孩子,也有一些单身的中国人朋友。有一次,大家踢球后聊天,忘记是谁提议说想去脱衣舞厅看看,大伙跟着起哄,便约好了是周末几个人一块儿去。可偏偏吴廉那个周末生了流感,在家里整整躺了两天。结果没能成行。那群朋友回来后倒是找个机会添油加醋地和他描绘了一番里面的景象。


三辆车前后跟着在新泽西霍博肯(HOBOKEN)市穿行,停在了一处僻静的独立房屋前。除门前的大灯外,四周一片漆黑。门上没有任何标志。

吴廉下了车,和Tom说你平常看着挺老实,对这儿倒挺熟悉的。Tom嬉笑着回说咱都是男人,谁不了解谁呢。

看门的是个面无表情的黑衣大汉,10块钱的门票,吴廉付了钱,大汉在他手上盖了个章。吴廉看了看,心说这是什么?看也看不清。售票的小姑娘问说你要不要换点零钱,吴廉看Tom,Tom跟他怂了怂肩,未置可否。吴廉随拿出10块钱换了。

几个人来到里面找座位坐下,吴廉此时才看见手上的印章在厅内昏暗的蓝色灯光照耀下,显出清晰的痕迹,原来是个小兔子图案。

环顾四周,三三两两地坐着很多人。中间舞台的四周,则围坐着一圈,大多数是男人,也间杂着一些年轻的女人。

脱衣舞娘在中央舞台抓着钢管跳完一曲后,会来到舞台旁的围桌前,一个一个的要钱,客人大多把一元的纸币拿在手里,女人会用手抓住自己的乳房往中间一挤,把纸币夹在胸前,男人的手会趁机在乳房上抚摸一下,算是代价。

跳完舞的女人,会在厅里面逡巡,和客人搭讪,有时耳语几句后,便拉着客人的手走向暗处。吴廉问Tom说他们干什么?Tom回他说是lap dance。

一个女人走向他们,和Brian低声说了一句,Brian站起来和她离开。另一个女人过来,把Tom领走。吴廉此时一个人坐在那里,但再没有女人过来和他搭讪。这让吴廉感到莫名其妙,好一阵后,吴廉才猜测到也许因为他有着东方人的面孔。想到此,心中立刻不平起来,心说,“操,我还能让你个跳脱衣舞的歧视了?”

想到此,吴廉站起来,朝着一个正在中间和客人谈话的女人走过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女人显然很惊讶,返回身,乜斜了吴廉一眼,一声不吭地走开。吴廉本要说话,见女人走开,随上前抓她的胳膊,但被女人狠狠地甩开。同时,女人朝暗处听不清吆喝了一声什么。两个大汉马上出现在吴廉面前。

没人说话,但吴廉不知所措。

“leave”一人先开口。
“but。。。”
“leave”另一人冰冷的声音,根本没人听吴廉准备说什么。
吴廉不得不转身离开,两个大汉跟着他,直到他步出大厅的大门。

驾车回家的路上,吴廉跟车上自言自语:“这么个破国家,有什么待头儿?操,连跳脱衣舞的下三滥都敢歧视你。”

此时Tom的电话进来,吴廉看也不看就把电话摔在副驾驶的座椅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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