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是我不咸不淡的一个女朋友,意大利裔。她的拉丁帅哥老公去中国淘金,光荣沦陷在俺祖国姐妹的温柔乡中了。阿瑞不明白俺们国情,所以我们一起吃中饭时,她特地和我探讨了一番。
先交代一下人物背景吧。阿瑞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将近六英尺的高挑个头,身材匀称。脸型很柔和,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展现了柔中带刚的一面。阿瑞年纪不轻了,有五十二、三岁了,她是我期望的那种老法:有皱纹、有白发,但非常有神采;没有自暴自弃的倦怠和懒散,也没有令人厌烦的装嫩和假天真。她出生艺术世家,自己早年是搞设计的,业余也画画,并喜欢写作。但为了更稳定的生活,改行在大公司做business writer。工作敬业而努力,多年下来职位不低、收入不菲。
阿瑞个性潇洒,想必年轻时享尽风花雪月。在快四十时候,忽然想到:“哎呀,我还没有结婚生子呀!”于是,在几乎miss the boat的时候,抓到了一个小她十岁的阿根廷裔老公,长得不是一般地帅。
在外人看来,这阿帅和阿瑞简直是两股道上跑的车。阿帅出身蓝领家庭,自己也不怎么爱读书,一般大学勉强毕业后,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建筑公司做点事情,给客户估价啊、拉生意啊什么的,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上阵搭阳台、铺地板什么的。阿瑞以前总是根据她的情绪,给老公定义为“builder”或“handyman”。从阿瑞漫不经心的只言片语中,听出来好像家里的经济主要靠阿瑞,阿帅的那点闲钱也就够他自己零花的。
不过,阿帅的一大贡献是给两人添了个帅儿子。阿瑞起步太晚,绕是阿帅年轻体健,阿瑞的求子之路也颇为周折,最终总算修成正果。儿子我见过一次,真是漂亮-有着拉丁帅哥的精致轮廓,却又继承了妈妈淡金的头发和明亮的眼睛。
后来,阿瑞和阿帅真跑到两股道上了;再后来,也就是最近这两、三年吧,听说两人在准备离婚。但是,阿瑞很头疼的是在财产分配上谈不拢。人家离婚多半是男方出血割肉,阿瑞家是反过来。想想也是,一个女人常年撑着一个家,未来是更加艰难的单亲生活,却还要把自己打拼的天下让别人蚕食一大半,真是情何以堪。
原以为要冷战很久或是鱼死网破的情形却因为阿帅的中国之行而彻底转变。大概想脱离不愉快的婚姻状况吧,去年初,阿帅加盟他朋友的小型公司,并受命去中国“开拓市场” ,用阿瑞的话就是去BS去了。
可是啊,渐渐地,人家BS成了某某总,有了吓人的头衔、不错的收入和不少的女人。
这下,阿帅腰杆硬了,不在财产问题上斤斤计较了。阿瑞也喜上心头,跟头把式地把手续办了,并立马把那典型南美人的姓氏给drop了,回复了她啥啥“尼”的娘家姓。
两人松绑了,反而可以像朋友一样交谈。阿帅对自己在中国的生活津津乐道,对自己的桃花运也不隐晦。这下轮到阿瑞不明白了,她问我:一个小镇上盖房子的人,能开拓个啥市场呢?据说还有女人上杆子喜欢他,难道不知道其中的风险吗?(阿瑞专门用重音强调了Risk一词。想必,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阿帅和他所带来的“风险” 了。)
我喝了一口冰茶,心想:口下留德,我就没有必要推波助澜了。于是,我拍拍阿瑞的手:我们中国人有句话说“英雄不论出身”,阿帅能不远万里帮助俺的乡亲们开拓市场,说明他还是有潜力的嘛!
“至于那些女人们呢”,我笑了一下:“老朽我早就跟不上祖国形势了。不过,我相信会双赢的。”
阿瑞说:“那太好了!他也不必回来了。”看来,阿瑞恨不得阿帅彻底淡出她的生活。
我说:“这样你们也双赢了,岂不快哉?”
阿瑞笑了。
(August 5,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