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中外,学校里都有欺凌弱小的坏孩子。在我孩子还小,没有上学时,就听一个朋友讲过他自己儿子在美国小学受欺负的亲身经历,对我震动很大。
孩子的朋友是小学二、三年级时来到美国的,来了之后就屡屡被班上一个个头高大的孩子欺负,被打了几次,弄得孩子都怕去上学了。孩子的爸爸开始还是以中国人的思维去教育孩子,让他去告诉老师。孩子委屈地说老师听信打人的同学恶人告状,看到的同学也是帮打人的孩子说话。震惊之余,朋友先是带着儿子去学校找校长谈。校长把打人的孩子叫来,让他当着朋友的面向他的儿子道歉。事毕,朋友问:“就这样吗?”校长答:“他已经道歉了,还要怎样?”朋友觉得儿子屡次被打得好惨,校长的处理太轻描淡写。于是,他再问校长:“打了道歉就可以吗?”校长有些不明其意了,答:“是。”朋友马上转头对自己儿子说:“你去打他(那个打人的孩子)然后道歉。”孩子开始不敢,在爸爸的威严中才勉强去打了那孩子一下,紧接着就道歉。在校长强烈的惊讶中(鉴于她自己的话在先,又事出突然,校长当时竟无话可说!),朋友领着孩子扬长而去。
事情并没有完。朋友渐渐地意识感觉到,和我们中国同情弱者的文化不同,美国是佩服强者的文化。被欺凌的孩子不但没得到别的孩子的同情,反倒被别的孩子瞧不起。既然校长也只是这样泛泛地惩罚一下学校里的小恶霸,就不能指望学校了,还得靠自己。朋友因此下班就抽时间和儿子练拳击,首先让儿子强健起来。过了一段时间,孩子身体壮了,也比以前自信了,朋友叫儿子去约打人的同学放学后打一场架,特意还约了别的同学作证。至于最后这场架打得结果如何,我记不清了,但从此以后没人再敢欺负朋友的儿子了。
这是个很极端的例子,朋友的处理方式也有商榷之地。但极端的事例往往是普遍存在现象的强烈反应,美国的媒体也常常有关于学校小恶霸(school bully)的报道,让做家长的心里忐忑不安。做为少数族裔的我们,文化背景不同,更因此多了份担心。
因此,儿子开始上学时,我非常关心儿子在学校合不合群,有没有朋友,不希望他是个只会读书的小书呆子(nerd),没有朋友成为边缘人。这样不合群的孩子往往是学校恶霸的首选目标。做为家长,我可以做到的是让孩子喜欢体育活动,身体强壮,不要外观一付弱弱怯怯的小男孩样。另外,我一直和他强调碰到欺负人的孩子不要怕,要动脑子学会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这世界上永远都会有好人和坏人。和女儿性格相反,儿子性格温和,很关心、体谅他人。两、三岁时在幼儿园老被别的小孩咬伤,那时的孩子严格说还不能算是欺负人,都刚学说话,急了咬人最方便!有时,看自己的孩子被咬得脸上、肩上血淋淋的,心疼死了!叫他也咬回去,儿子却说老师说了咬人不好不能这么做,当妈的奈何?!
在儿子上一、二年级时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知道儿子被惹急了能够勇敢地保护自己。有天,孩子放学回家,手上缠着块胶布。一问,说是拿中饭时被盛菜的热盘子烫的。带回的当天行为记录看他还有被罚的记载。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当他被盘子烫了时手一抖,手里的叉子就掉在了地上,排他后边的一个小朋友领头笑话他,孩子们就哄笑起来。儿子当时疼痛之下又被嘲笑,一时间恼羞成怒,竟然抓住那孩子的手摁在热盘子上!我听了很吃惊儿子会这样激烈,告诉他那孩子在别人受伤时笑不对,但他也不能这样对待人家。看看老师也没把这事当大事,小小地惩罚了儿子一下,我也就没太去指责他。心里倒是暗自觉得这也未必是坏事。
儿子小学五年,还好没有碰上特别恶劣的坏孩子,在同学中还挺有人缘,开家长会老师总说小朋友都愿意和他玩。他也和我提到哪个同学是欺负人的孩子,但对他还好。儿子自称是他知道什么时候离他远些,不要在他心情不好时去惹他。
尽管小学五年算是相安无事,学校里的小恶霸还是孩子们担心的事。在升初中前,孩子们对此常有议论。儿子有天回家说他和另一个孩子组织了20几个常一起玩的孩子,说好了如果到中学有高年级的孩子欺负他们,只要一个人受欺,其他的人都一拥而上。儿子说这样就不怕了。
中学开放日去参观,发现学校对此也有特别的安排。新生的教室和高年级的教室完全分开隔离,让这些刚升中学的孩子们能有足够的时间熟悉、适应。本来,上中学对孩子就是个大变化,再有对学校恶霸的恐惧就更让孩子压力大了。对此,作为家长,实在是很感谢中学的老师、工作人员的细心体贴。
但是,真的就放心了吗?远远没有!尤其在美国这样一个很多人拥有枪支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