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生存权利的女人(上)

我是中国贵州作家张宗銘。我的系列长篇小说,是中国第一部敦促共产党人换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学教授推荐,连续参加诺贝尔文学奖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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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张宗铭长篇小说《女人土匪东洋狗》

 

 

戴敏每天将近黄昏时,都要在后院里收拾浆洗好了的衣物。她细心地将衣裤折叠好后送到王妈那里,再由王妈熨烫好整理好后送到各人的房里。她选择这项又重又累的家务活,纯粹是要在后院墙角处,名正言顺地竖起一堆长竹竿。这是给刘大哥发出的危险信号!刘礼靖只要踏上那全用石块筑成的、露天篮球场的看台顶上,便能一目了然地看清张家大院,看清这个专为他竖起的危险信号!若果不是她承担浆洗衣服的活路--由王妈承担的话,这堆竹竿便会移到王妈方便的中院里去。而且,在刘大哥未丢失手榴弹和未杀人之前,这些竹竿本是平放在晾衣架上的。

自从手榴弹事件后,戴敏发现张家大院被人监视起来了。有四五个人白天黑夜都在附近游动,这些人设下了套子,专等刘大哥自投罗网来了。也自从手榴弹风波之后……云轩兄弟、杨大哥,被单位和街道上看管得严严密密;弟媳被公安局传进传出……发誓宁死也不肯去公安局了!戴敏感觉到身处在张家的人,被一层阴霾和瘴气罩着……凶多吉少!她认为,所有张家的这些倒霉事、背时事……从头至尾地追到箩箩底,都是她造的孽,她生的恶根,她结的恶果!

戴敏近来十分地刨烦,那心中愁烦,简直就像猫抓心一般,叫人吃不香睡不宁整天神思飘浮心神不定。过去,她对张家恶狠狠的诅咒,今天开始应验了!这些诅咒是她在风雨中飘摇,在穷困潦倒中诅咒的……这些不明了社会、不明了究里、不明了缘由的诅咒,现在想收回也已经来不及了!这些恶毒的诅咒,是她向门神请求的……而今,门神把天底下的邪恶、秽气、乱子全都放进张家大院来了,搅得张家上下不宁不说,还把张家过去的喧腾、繁荣、富贵、兴旺……全都镇住,镇得张家大院无人上门、清风哑静、无声无息!

戴敏现在认为,她这些恶毒的诅咒是自作自受。那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宁和平静,就因为她的到来、她的诅咒、她与刘大哥在张家大院里做的污秽事、龌龊事……把张家霉起了冬瓜灰!

土家人的家,土家人的床,祖祖辈辈都有“宁给人停丧,不给人成双”的说法。她和刘礼靖在张家大院里泼洒了那么多的污物,张家会不倒霉吗?她骂自己“骚”,骂自己“贱”,把自己骂得一无是处。看着读书十分用功的张忠、张勇,戴敏简直无地自容。就因为她的恶毒,她的骚和贱,两个崽刚红润起来的脸膛、刚健实起来的身子、刚得到的上学读书、刚刚忘记了的惊骇和害怕……又都可能回到从前!此外,戴敏也得跟着承受着张家的不宁与惊惶,还得承受那无边的自责!

现在,全家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弟妹!假如弟妹屈服,承认自己有罪,说几声对不起政府对不起党对不起毛主席,弟妹或许就好过些了。弟妹好过些了,全家的日子也就好过了!戴敏明白,弟妹的现在的沉默,是她痛苦己久的积蓄,是她对信仰的抗争,她沉默的时间愈久,戴敏所受的悔恨和煎熬也就越多。

人啊人,为啥伤着了自己便知道了痛,为啥在伤害人之前,就不为别人想想呢?为啥人在生死线上呼唤与哭泣时,那些制造生也能制造死的人,难道就没有听见呼唤与哭泣?

戴敏骂自己“骚”也好,“贱”也好,为娃崽着想也好,为自己着想也好,刘礼靖的安危,却是她心里刨烦的主要原因。她怕他的到来会给张家增添新的麻烦,就对自己说不要想他了。可是,她愈是这样想,对他的思念却越深越浓!她说他是个祸根,但又急切地盼望他的到来;她巴望他尽早地出现,却又成天地为他的出现提心吊胆!

啥叫刨烦?人的刨烦是独特的、偏执的、揪心的、翻肠倒胃的提不起也放不下的烦乱,它叫你日不守魂夜不成寐。这还不算真正的刨烦。真正的刨烦就是魂不守舍的情爱,是那剪不断理更乱的情思,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思念,是看不见时心会慌意会乱的迷情,是有事无事都会袭来的烦躁,是情虫在啮噬你的心肝六脏的侵扰和隐痛,是每分每秒都不安宁的浓情荡激心灵的躁动!只有你看见他(她)了,你才会骤然间平静下来,并会不顾死活的扑上去,拥有了,得到了,占有了,满足了……这种无端的刨烦才会释放,才能回复你的本来!

戴敏浆洗好了衣物,用那浸透得酥红的手将衣物晾在架上,她穿过洞开的后院门,望着体育场那石彻的球场:那里空无一人,悠悠的蓝天下飘着几朵白云,那远处葱绿的黔灵山脉也仿佛阴头冷面地注视着她,为戴敏心中的刨烦增添了几分迷乱的色彩。

这时正是下午三点钟,上学的上学去了,休息的回房休息去了。戴敏出了张家大院,装成买菜的样子逛到了六广门旁边的沙河桥桥头,见桥上依旧没有她熟悉身影,她又绕回头来,漫不经心地朝着六广门体育场走去……

戴敏来到了篮球场,这里空无一人。登上每级都有约二尺高的石级,上到第六级,就到了看台的顶部。站在这个椭圆形的石砌的篮球场顶,附近的张家大院,远一点的中华路、沙河桥……也尽收眼底。从这里看张家大院真是太清楚不过,就是大院里的鸡刨灰、公鸡打鸣也看得十分清楚。特别是那几根冲天的竹竿更是显眼。她想,刘大哥就是黑夜到来,也能看清这几根竖起的竹竿,看见这他与她定好的危险信号。----除非他眼瞎了,要不然就是过于色胆包天,太鬼迷心窍了,他才会犯傻地再次攀越张家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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