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也说吃鸡 作者 风中秋叶
来美多年,多是吃鸡。无他,美国的鸡便宜嘛!于我平常百姓,平宜是法宝呢。可常常吃鸡,要食得不烦厌,食出新鲜感,就要花点心思了。
广州人讲究食,故有“食在广州”之说。我生在广州,长在广州,自小得食的熏陶,更兼自己“好吃不懒做”,喜欢落厨抓刀,埋炉煮食,一鸡搞几味,还算见得人。可我在广州时最拿手的“白切鸡”,在美国是行不通的,因为美国鸡都是冻鸡,如果买的是农场速长鸡,再勉强做“白切鸡”,那就只能得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结果了,所以在美国我是轻易不做白切鸡的。
2001年,我姐来美探我,近大半年未试过白切鸡味,轻轻说句:“好想吃白切鸡”,大姐的意思,小弟自然上心。亲自开车一个多小时上自由市场买鸡去!可左挑右拣,就是找不到合意“对象”。原来此地老美卖鸡一是淘汰鸡,那太老;二是宠物鸡,常太小。要买只两斤二左右的“鸡行”或“二黄头”极难。可也事有凑巧,碰上一个老美卖观赏鸡,原是要雌雄一对卖的,一个小孩看中了雄赳赳的公鸡,硬要单个买雄鸡,让我冷手拣了热煎堆:买了这余下的嫩母鸡,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我落足心机,用心炮制,搞了个隔水清蒸白切鸡,火候控制恰恰好,配上姜蓉葱丝,让老姐食出菩萨。连声叫好!恐怕这也是“当兵三年,猪乸当貂蝉”之范例吧?
平时食冻鸡,我喜欢做炸鸡片,用盐糖豉油味精腌好鸡片,沾干粉,大火急炸至七成熟,取出稍放,鸡已八九成熟;另起锅,配制浓浓的辣椒甜酸芡,加入炸好的鸡片拌匀,再撒上葱花,味道一流。我有时贪方便,用沙姜粉或盐焗鸡粉拌和整个鸡腿,配足盐味,腌十五分钟,在电饭锅底放油加一调羹水,两三条青葱,三五片姜片,再放入鸡腿,让电饭锅自动跳制,去皮斩件上碟,可见鸡腿骨肉刚可分离,是为火候恰恰好,可见电饭锅煮鸡懒也得法。
若有客人来餐,我常让太太出手,做她的拿手好菜:买鸡腿,去皮拆骨,改为大件,用盐糖味精五香粉,南乳蒜头腌一刻,再用生粉面粉沾到匀,足油大火转细火煎至熟,即是南乳煎鸡脯。有次为老美做婚宴,改用油炸,也赢得满堂喝彩,足见此鸡之精妙。
不过若说食鸡精细,我倒要说说东洋人。那年在日本食了许多鱼生刺身,问友人:“日本人如何食鸡?”友人答:“试试就知。”其人轻车熟路,把我带进一神户鸡店,凳未坐热,朋友未征询我意,即点了几味。谓:迟了恐买不到。我环视暗暗的食店内,食客挤满一室,显见是本地知名鸡店。没几侍者端来各种小食,其中有两串状如盘龙的串烧鸡皮,一小碟磨碎的生鸡肝,友人指点我和着芥辣调料,倒也吃的有滋有味。待到正菜上来,小小一碟,虽显精美,却分量有限,十件八件一碟,和国内的菜式相比可称袖珍。尝过日本厨师做的鸡,感觉其味道虽不离中菜原型,却有精细感觉。有碟炸鸡软骨,厨师选用鸡之肋部软骨,腌制后,沾干粉炸至仅熟,拌椒盐上碟,骨肉清爽,味却香浓,细细嘴嚼,骨软肉嫩,可谓精妙。日本人把鸡的各部分开烹饪,如此一来,等闲一只鸡,就可以卖出原只鸡的几倍、甚至十倍价钱了。东洋人之精明于此可见一斑。
说了许多鸡,我还是不忘广州第一鸡‘清平鸡’,其味道之鲜美自然是难忘的根本,据说其制鸡上汤长年不换,鸡之精华尽浓汤之内,故而清平鸡,越制越好,声名远播。虽说当年位于下九路一角的原清平鸡店由于近年城市改造,已经湮灭于历史烟尘,但得其名声与秘技的清平鸡还是大有店在。月内将回穗,待我重温旧味后,再来执笔写篇《广州清平鸡》,或者更得其韵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