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岁的姗姗是属鼠的,可以真正称得上是胆小如鼠的孩子。
2006 年 7 月 15 日 ,星期六,周末。姗姗的感冒刚好,我的心情也特别地轻松愉快。决定再接再励、好好做顿午餐,菜谱如下:
1) 红萝卜炒香肠;
2) 醋溜土豆丝;
3) 西红柿炒鸡蛋;
4) 梅干菜红烧肉;
5) 海鲜杂烩粉丝汤。
四菜一汤,廉正建设标准。说实话,我也只会做这么几个菜而已。青少年时期的父母亲、成家后的前妻以及离婚后各个阶段交的女朋友,都是些家务能力颇强的角色,有的甚至还能变着花样弄出些西餐给我吃,所以,就把我惯得有点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好在少年时期的我有一个妹妹要照应,父母亲出差的时候,我得弄饭给妹妹吃,于是乎,我就把鸡蛋的做法弄得滚瓜烂熟,煎鸡蛋、炒鸡蛋、蒸鸡蛋、炸鸡蛋、蛋炒饭,等等等等,总之是把鸡蛋整得没法再整了。在那个年代,家里除了有鸡蛋,也没有什么备菜。
现在呢,真是得感谢姗姗,她不爱吃饭的坏习惯逼使得我绞尽脑汁去想办法,要弄出一桌像样的饭菜来吸引姗姗的兴趣,让她多吃一点饭。于是也比较留心她喜欢吃什么菜,想方设法学会做一些她喜欢吃的菜。这才有了上面这几道家常菜的出现,这对别人可能算不得什么,对我这样毫无家务能力的人就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了。反正姗姗每个月才来我家两个周末,所以,一个月也就这么两顿,我会当一回事儿来认真负责地做菜。可见,世界上的事情怕就怕认真二字,我估计姗姗要是继续厌食下去,没准将来我能练成为一代烹调宗师也不一定。嘿嘿!
中午,菜炒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蔬菜油没有了,没有油自然就不能炒菜了。于是,我想起街道拐角处的那家便利店,好像就是专门为我现在这种情况做的应急准备,不过就是 30 米左右的距离而已,举步就到,买回油来做菜,什么都不耽误!回头一看姗姗,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的扶手边上摆弄我的手机,她在玩手机里面的游戏呢,这小家伙,前两天还病恹恹的呢,今天就神气活现了,小孩子康复起来也挺快的。我对姗姗说:“家里没油了,爸爸出去买点油就回来,不到 10 分钟。好吗?”姗姗一听就翻身而起,一骨碌就转到了我身边,嚷着说:“我也去!”我清楚地知道:她其实不是想跟我去买东西,而是怕一个人呆在家里,她胆子很小的。但转念一想:外面阳光灿烂的,让她出去转转、晒晒太阳也不是坏事。
于是,姗姗一只手扯我的衣角,一只手还拿着我的手机,就跟了出来。我看到她拿着手机,就问她:“就这么一点儿路,还拿着我的手机做什么?”她伶牙俐齿地说:“那你去买东西的时候,还不许我在外面玩玩手机里的游戏啊!”这小家伙,倒是能说会道的。
父女俩说说笑笑,没多久,就来到街角那家便利店。这家便利店是一个叫 Mustfaer ( 穆斯特法尔 ) 的黎巴嫩人开的,大家都亲切地叫他穆斯。总的说来,我对澳大利亚的中东人是有戒心的。但穆斯是个例外,他这人长了一张令人喜欢的娃娃脸,笑起来很亲切,由于是做街里街坊的小生意,对每一位顾客都很好,能叫得出大家的名字,他似乎天生就应该是做便利店老板的主。
便利店里很拥挤,摆满了商品,我怕姗姗跟着进去不好办事,就叫她坐在便利店外边的长凳上玩手机游戏,她也不愿意进去,就很听话地坐那儿玩了。想着还要赶紧回家炒菜,我随手挑了一瓶蔬菜油就出来了,给穆斯付钱的时候,他问我:“外面凳子上坐着的那个小女孩是谁呀?”我随口回答:“我女儿呀。”可能是从未见我带女儿到他店里买东西的缘故,出于讨好街坊邻里的习惯,穆斯马上就走出小店,径直去向姗姗打招呼了:“ How are you? Sweet Heart .” ( 你好吗?小乖乖。 )
突然间,我觉得大事不妙!俗话说:“知女莫若父。”我下意识地感到,一向胆小如鼠的姗姗是绝对应付不了这种局面的,要坏事!没想到:姗姗的表现比我预想的还要坏百倍!她当时正在专心致志地玩手机游戏呢,看到一个陌生人突然向她打招呼,爸爸又没在身边,顿时慌了神:她被穆斯的问候吓得紧张万分地站了起来,瞪着眼、咧着嘴,手一哆嗦,手机没拿稳,“啪”地一声摔在水泥地上,摔成了好几块。
我眼一闭,心里想:完了完了,坍台坍台,彻底坍台,颜面扫地。没想到,胆小的姗姗出了这么大的洋相!赶紧跑过去打圆场,对穆斯说:“小女有点怕生人,胆小腼腆,对不起,对不起。”这一闹,倒把穆斯弄得很不好意思,不断地向我道歉,他也没想到:一声问候会惹出这么大的祸来,把手机都问候坏了。当然,这也不能怪人家,谁叫姗姗这么胆小呢?女不教、父之过,认倒霉吧。
整个过程姗姗都没说话,懵懵懂懂的。我当然也不好责备她什么了,赶紧捡起手机碎片,牵着她的手就回家了。只是觉得:以后还得跟她妈妈多沟通,训练着让她胆子大一点儿才行。忽然间,我想起了一两个月前,从我的店里打电话给我、向我讨要水晶挂件的美国小女孩,人家也才十几岁,怎么就出落得那么大方得体呢?再看看身旁的 10 岁的姗姗,心里不由得暗暗有些失落和自责:也怪自己教女无方,唯一的女儿竟然如此胆小。
得!手机是完全不能用了, 3000 元人民币买的韩国三星“ E780 ”啊,就这么一惊吓,报销了。这两天都没法打手机了,后天星期一,还得再去买一新手机。
2006 年 7 月 15 日 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