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泰瑞、威利(“杀鸡”拔毛在美国-农妇泰瑞,农夫威利)认识多年了,很喜欢这对我在农夫市场上结识的朋友。
泰瑞和威利是一对非常善良的夫妻,他们家的狗和猫都是收养的流浪弃狗、弃猫。我曾在他们家看到过一只肥肥的漂亮可爱猫咪,泰瑞说她在路口捡到这只猫的雨夜,这只猫浑身是伤,衰弱、饥冷、痩得几乎站不住。捡回来后,经他们精心治疗、爱护,没想到是这样可爱的一个小东西。
拥有自己的农场,是威利和泰瑞的儿时梦想。十几年前,他们研究生毕业,房子卖了个好价钱,搬到这边发现山里的地很便宜,就买下了这一小片农场。工作之余,他们从书本上学习,手胼足胝,一点一滴地建他们的梦想,建自己的家园。自给自足的同时,也卖些农产品给邻居、朋友。
这些年,我们家享用着产自他们小家庭农场的鸡蛋、牛肉、新鲜蔬菜,也同时享受着他们的友谊。可是,威利这些年的经历却是很不顺遂的。
威利硕士毕业,专业是环保。美国近来和环保有关的工作都是很不景气的,威利几年前失去了他从事的环保工作,到目前再也没能回到他学有所长的职业。
有好几年,威利是在大型建材连锁店LOWE(国内好像也有)工作,做的是普通店员的工作,有不少体力活儿,有一段为此还伤了肩膀。从一介书生的专业人员转换到做店员谋生,我不知道威利走过什么样的心路。和他见面的机会不多,见了也不想说这样容易伤人的话题,望进他的眼睛,总觉得在深处有丝丝的落寞,不知是我先入为主的多虑还是他掩得很深的挫折也会在不经意间流失在眼角。
从今年开始,泰瑞说威利厌倦了在LOWE的工作,转而去做江河漂流的导游。我一点儿也不惊讶,我不觉得内敛含蓄的威利会长久地喜欢那份需要热情亲和、八面玲珑的店员工作。在他去做导游后,我见过威利一面。他还是那样瘦瘦的,但脸上有了经常在户外的色彩,身体也更结实些,让我惊奇的是他梳成马尾的长发。威利看我注意他的头发,用手抓起举给我看,笑呵呵地说做漂流导游他也要跟上年轻人的形式,看上去嬉皮一些。威利告诉我,以他的年纪和那些年轻的导游一起做事不容易,他在健身房着实训练了一阵才能和小伙子们一样扛漂流的船。他们住集体宿舍,拿比法定最低工资还要低的钱。不过,威利说还好有小费,有人会给不少。因了旅游周末是高峰,威利周末就不能回家了,泰瑞只能调整她的时间和威利在不是周末的日子里相聚。阳光下看威利淡淡的笑,听他平和地述说他的新职业,为他终于在做他喜欢的事情高兴,高兴中心里还是有一处紧紧的,提醒自己一定记得以后去漂流要多多地给导游小费。
泰瑞和威利还是少有的勤俭持家的美国人。他们不富有,但过得充实而有情趣。事业上的挫折并没有让他们对生活失去信心,没有让他们停止对生活中美好的追求。看看他们家威利废物利用亲手打制的小桌;挂墙上的工艺品架;他按书种的各种东方蔬菜;你就知道威利没有被生活的磨难打倒,他在谋生的同时也热爱着生活,享受着生活。
泰瑞和威利对朋友真诚友善。很长时间,他们卖给我的散养鸡蛋远低于市场价。我一再要求涨价他们都不肯,直到去年油价飞涨,饲料什么都贵了很多,他们才很不好意思地按我的要求长了价。卖给我们的蔬菜也是非常便宜,弄得我只好按他们出的价钱加倍给。在为生活的奔波中,他们也一如既往、力所能及地帮助他人。最近,他们会当一个国际学生的寄宿家庭,前些日子都在张罗给那个要来的学生置办家具。
从泰瑞和威利身上,你可以看到普通美国人的坚强,看到他们的乐观。他们在生活的挫折前勇敢面对,脚踏实地,积极地追逐着不肯放弃的梦想。
我很有幸,和他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