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今年的感恩节又快到了。前两天,给好友莱斯丽打了个电话。她正在家休病假,问候一下。莱斯丽和我是同一天入职公司的,自此成为了好朋友。说到马上就要到来的感恩节,莱斯丽突然问我,今年还烤火鸡吗?我一听,笑起来。显然莱斯丽那天精神头不错,还想起了我家当年烤火鸡的笑话。
来美国这些年,每年的感恩节,都是热热闹闹地度过。有时候去朋友家,有时候请朋友到家来。虽说是美国的传统节日,烤火鸡是主打的大餐,可这节日早已被我家洋为中用,以自己的方式过节。所谓自己的方式,就是煎炒烹炸,做一桌子中餐。那些年,公公和婆婆一直住在我这里,中餐正合他们的口味。婆婆不太会做饭,可公公每次都会露一手,上个炸肉段儿,溜肉片儿什么的。至于火鸡嘛,想都不想,总觉得那东西没啥吃头。可还是得靠上点儿传统节日的谱呀,也好办,公公再上一只红烧鸡块,权当吃火鸡了。
不料想, 两个在美国长大的女儿终于忍无可忍了。那年感恩节的前夕,她们一起问我,为什么我们家不做火鸡?并向我发出最后通牒:今年的感恩节,我们要吃火鸡!两个女儿发了话,老妈不能不认真对待了。可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烤火鸡。那时候,网络还没有大众化,既没有文学城,又没有博客,不像现在,想吃什么菜,在“翠花姐的博客”或“毛毛妈的厨房”一查,菜谱就有了。没办法,只好求助朋友,把我这难心事跟莱斯丽讲了。
莱斯丽一听说我要烤火鸡了,鼎力支持。把她的家传菜谱抄给我,又告诉我如何做火鸡填料(turkey stuffing)和调味肉汁(gravy),时间火候,主菜配料,火鸡个头,等等详尽之极。莱斯丽还说,吃不完的火鸡肉,切成片,给孩子们带饭,家制火鸡三明治,挺好吃的。听她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跃跃欲试了。按照莱斯丽教的,提前两天,我买好了一只中号火鸡,放在水池里自然解冻。
感恩节的前一天,下班之前莱斯丽又嘱咐说,如果明天烤火鸡时还有什么问题,给她打电话。这下子我信心更足了,好像已经看到了一只外金黄里鲜嫩的火鸡摆在了餐桌上,看到了两个女儿边吃边对老妈的手艺赞不绝口的样子。
下班回到家中,公公告诉我,那只火鸡已经化透了,他收拾好了,装到盆里放到车库了。公公是个热心的老人,在我这里住了十数年,能帮一把他就会帮一把。让我常常心存感激。车库的温度还真挺合适,低温却不上冻,火鸡放在那一晚上没问题。按照莱斯丽说的,明天中午前把它烤上,下午三四点钟就可以开餐了。我一边憧憬着火鸡宴,一边掀开了盆上的盖子。当看到盆里那只火鸡时,我差点儿晕了过去:那只火鸡已经被热心的公公给大卸八块了!
后面的事不用细说了。我家感恩节餐桌终于摆上了主打大菜--火鸡,是公公自告奋勇做的:红烧火鸡。公公边做还边叨咕:还是红烧的好吃。这要是不剁开,锅就更不够大了。两个女儿虽然又没吃上烤火鸡,可是看到这样出人意料的结果,她们直觉得好可笑。星期一上班,莱斯丽问我火鸡怎么样,我说,味道美极了,并把那只火鸡的遭遇告诉她,她也笑翻了。
以后的几个感恩节,两个女儿再没张罗吃火鸡。我也乐得顺水推舟,继续奉上煎炒烹炸的中餐过洋节,直到两年前--那时公公婆婆已回国养老—的感恩节,正念医学院的大女儿回家过节,做了一桌正真的感恩节大餐,这已是后话了。
2009年1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