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柠:2009年你读了哪些书

记者:2009年这一年,你完整地读过多少本书?跟上一年相比,这个数目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
    张柠:读书是我工作和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每年的阅读总量大致差不多,其中主要是文学作品。我无法将一年来读过的书全部列出来,只能选取一部分列在下面。


文学作品
   郑念《生死在上海》(自传体长篇小说,方耀光等译,上海百家出版社,1988);
   苏童《河岸》(长篇小说,《中华文学选刊》2009年3月号);
   张翎《金山》(长篇小说,《中华文学选刊》2009年6月号);
    龙应台《大江大海1949》(历史纪实,天下杂志股份有限公司,2009);
   废名《废名小说选集》(湖南文艺出版社,1997);
   张友鹤《唐宋传奇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
   张培忠《文妖与先知》(长篇传记文学,北京三联,2009);

   【英】拉什迪《羞耻》(长篇小说,黄灿然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
   【捷克】赫拉巴尔《过于喧嚣的孤独·底层的珍珠》(中短篇集,由刚刚去世的著名翻译家杨乐云先生翻译,中国青年出版社,2003);

   【以色列】阿米亥诗集《开·闭·开》(黄福海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
   【美】爱伦·坡《爱伦坡小说选》(陈良廷、徐汝椿译,外国文学出版社,1982)。


理论书籍:
   【法】阿里埃思等主编《私人生活史·第五卷》(宋薇薇等译,北方文艺出版社,2008);
   【法】德·塞托《日常生活实践》(方琳琳等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9);
   【法】德·塞托《多元文化素养》(李树芬译,天津人民出版社,2002);
   【德】阿伦特《极权主义的起源》(林骧华译,北京三联,2008);
   【日】沟口雄三《做为中国的方法》(台湾国立编译馆,1988)
   【美】芒福德《城市发展史》(宋俊岭等译,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5);
   【法】鲍德里亚《符号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夏莹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9);
   【法】巴什拉尔《空间的诗学》(张逸婧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
   【中】陈铨:《文学批评新动向》(重庆中正书局,1943)。

 记者:在你阅读的书中,有哪些书是最想向读者推荐的?可否简单阐述一些理由。
   张柠:在我今年读过的书籍之中,我想向普通读者推荐三本书,一本是不久前去世的郑念老人自传体长篇小说《生死在上海》。有两个简体中文版,一是程乃珊等译的《上海生死劫》,浙江文艺出版社,1988;一是方耀光等译的《生死在上海》,上海百家出版社,1988。经过仔细对比,推荐后一个译本,主要理由是后一种删得少。这本书21年前就出版了,但没有引起注意,今天依然有阅读价值。还有一本是龙应台的《大江大海1949》,文字简朴清晰,可读性强。这两本书都与历史相关,特别是对于年轻读者而言,阅读它们可以更多地了解历史。第三本是《私人生活史·第五卷》,这是法国年鉴学派的代表作之一,无论是知识性还是可读性,都值得推荐。前面两本是宏大历史对私人生活的入侵和伤害,后面一本是微观生活对历史的改变,两者可以对读。

 记者:这些书中,有没有什么书感觉是很烂的?
   张柠:有,读过不少“烂书”。充斥在图书城的大量“烂书”,特别是畅销的“烂书”让人绝望!从事当代文学和文化研究的人,与其它学科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我们必须不断地读“烂书”,别无选择,就像拾垃圾者一样,在垃圾堆里翻箱倒柜,找几个可以回收的“罐头盒子”。好书是从“烂书”中选出来的。所以,“烂书”也有它的好处,衬托了好书的价值,使好书更有光彩。上面是有选择性地列举一年读过的书目,“烂书”没有列入。

  记者:你上网阅读的时候多吗?一般是读些什么?
   张柠:经常上网阅读,除了看新闻之外,更多是上电子图书馆查阅一些老版本的图书,还到一些PDF版本的电子书交流社区,去找一些难寻的书。电子书阅读和纸质图书阅读相得益彰。

 记者:做个假设,如果坚持阅读的人越来越少直至没有,这个世界会怎样?
   张柠:这是一个很可笑问题,就像“老婆和妈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这个古老而愚蠢的问题一样可笑。如果我认可你的假设的话,那么我只能说,这个世界将要毁灭,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或者说,如果整个世界都毁灭了,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记者:2010年,关于阅读,有没有什么计划?
   张柠:没有什么计划,变化总是比计划还快。在变化没有来临之前,我想继续从前的惯例,读一部分文学作品,读一部分新的理论书籍,还会根据需要重读一部分老经典。先这样,变化来了再说。

 记者: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有没有什么可以跟大家说的心愿?

   张柠:谈到读书,我们都很开心;提到心愿,我就很绝望。今天北边的煤矿塌了,明天南边的民宅被强拆了,后天东边的人被“钓鱼”了,大后天西边的人“被浇汽油”了,房价蹭蹭蹭往上跑,股票啪啪啪往下跌,气候变暖了,人心变凉了,雪线上升了,湖水长蓝藻了,候鸟全飞走了……。其实我有一个很傻、很离谱的心愿:这些闹心的事情全部消失了,我们就可以安心地读书了。但是,如果世界都那样了,还需要读书干什么?我们就可以像科威特人那样,在棕榈树下的吊床上,呼噜呼噜地睡大觉。(2009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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