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两端共此时 (《海归往事》十)

我确实照着李帅的指点做了。我在他几个胜率较高的网站注了册,试图找一个以做爱为目的的女人。必须声明我这里提到的女人不包括小姐,这里提到的小姐是一个职业。

我也确实从网站上速配到可以见面的了。让我没状态的是相片上挺清秀的姑娘怎么见了真人皮肤那么粗糙,而且身材还有点胖。

不过人家也有优点,那就是胸大得相当不靠谱。我当时就想,要是赴约的不是我而是宋大伟多好,这孙子太喜欢把头埋在软体上找窒息的感觉了。

我和宋大伟曾经多次一起 KTV 。宋大伟是讲究贼不走空的,他每次都要点一个乳牛然后拿人家练抓奶龙爪手。业精于勤,我觉得他这招应该比韦小宝还熟。

每次都能点到胸大的小姐并不难,前提是如果你不在乎脸的话,宋大伟从来都是只在乎自己的脸:能找个地方埋起来就好。

要知道 KTV 的小姐里也有矜持的,即使是奶牛,但是宋大伟别管是谁,他总是有办法最终在她们身上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

顺便提一下马凯。马凯也是唯胸独尊的动物,只不过他跟我们不是一个兵种。马凯觉得 KTV 是傻帽烧钱的地方,他只去洗浴中心。所以说马凯是个炮兵。

炮兵往往在生活里是缺乏前戏的,而约会整个就是个大前戏,所以我想到替我约会的人里没有马凯。

我见面的女人是个桂林人,做编程的。好像我最后也就知道她这么多。

我必须承认我在不来电的女人面前是一个很没有新意的男人。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压了会儿马路,然后去了一个衡山路上她推荐的酒吧。

插一句,上海的酒吧跟北京的比差着好几个概念呢。我们去的那个酒吧爆满,可是给广大吧友唱出状态的竟然就是一个菲律宾的 N 流乐队,都是舞曲的编曲,混响还开的巨大,弄得人和人面对面说话都听不见,只能贴着耳朵喊。

我和桂林女一边喝喜力,一边贫乏地耳语着,我有了一些冲动,我发现耳语这个行为就是为调情设计的,根本不需要谈话内容的深刻。

菲律宾乐队整出的气氛俗到 HIGH 了,周围吧友们形而上地大力配合着,桂林女也开始随着节奏甩头,黑暗里我看不清皮肤竟然觉得她还有点姿色。她抛给我的眼神我心领神会,我知道我要是再不对她上下其手就不合适了。我是男人,我不做不合适的事。

桂林女吻过来的时候很投入,甭管真的假的,女人闭着眼睛看上去总是很动情。我享受了这个过程。

我们从酒吧出来已经很晚了,桂林女问我回哪,我说回家。她说她想到我那儿看看。我说我睡别人厅里。她说这么不巧啊。我说是啊,睡卧室的是我一哥们,也是美国回来的。她不说话了。

我知道她想让我启齿开房间这事儿。我说要不把你介绍给我那个哥们吧,我猜没准你是他的型。她说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承认我在酒吧的时候其实已经相当雄起了,她要是接我的话坚持着往那儿引我很可能会就范的。但是我的话太操蛋,她没法接,她只能回归矜持。

扪心自问好像我对一夜情这东西还挺当回事的。我觉得把一个女人弄到我床上睡一晚上应该在视觉上要特别对得住自己才行,而桂林女在这点上还不够好,尤其在有路灯的夜色里我又能看清她的皮肤和身材,我和她上床这个念头又被 TURN OFF 了。

后来我们没再见过面,网上偶尔又遇上几次淡了两句就无疾而终。

听说我放生了桂林女,宋大伟说我是装小丫挺吃大亏,马凯说我是丢海龟脸一傻锤,李帅说我是关键时候就阳痿。我说爱谁谁。

这里面还是马凯最不能释怀,他说我应该先把桂林女弄回来再说,天时地利下他要是一出手就不是女人说了算的事了。

我确实对这事没什么遗憾的。有了服务器都不上没那么不可理解。除了上面说的,我还有一个很感性的心理暗示,就是我觉得桂林女比双鱼差得太远了。

一直没交待,双鱼的名字叫肖娅,双鱼是她的星座。肖娅是我所有女友里唯一成了和我一起关在围城里的人,拗口吗?还是简洁点:双鱼是我老婆。

我回国前,双鱼找到了工作。然后我们就开始在交流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对抗。

我打游戏的时候她会说我吵到她了。我把音量关了,她会问我能不能干点别的有用的事。我说玩这个可以防止老年痴呆。她会说玩这个能帮你练英语口语吗?我说你叫床怎么不用英语口语?她会鄙夷地看我一眼然后摇摇头走开。

双鱼晚上来邮件说今天是我们结婚四周年,让我们天涯两端共此时吧。我读到共此时的时候心里竟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辛酸,

我抬头看了一眼远方,我发现没有阴霾的天竟然可以看那么远。我庆幸我在世界的一角可以就这么孤独地待着,至少不用和双鱼进行那些无厘头的对话了,那些对话真得太令人失望了。

我站到阳台上,我依稀看见月亮出来了。我猜全世界的天空都是连着的吧,要真是这样,十二个小时以后双鱼也能看到我看到的月光了。

我想四年很短,短得可以什么都不是,四年也很长,长得可以打完整个解放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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