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写的一篇文章：也谈《蜗居》

随着电视剧《蜗居》的热播和遭封杀，一时间，评论、有感之类的文章铺天盖地的席卷开来，围绕高房价，从鞭挞社会的弊端、揭露人性的丑恶，说到婚姻、家庭和爱情。众说纷纭。 不同的道德观、爱情观、价值观、争论不休。这个故事越炒越热。 我以为：故事中涉及的反腐、住房难、和婚外情的内容已经是被反复演绎的老题材了，《蜗居》之所以反响强烈，是因为作者六六写的真：反映了社会的真、人性的真。这种真实的程度超出了以往任何一部作品，也超出了政府容忍的底线，它捅了马蜂窝。 《蜗居》中维妙维肖的描写了曾经让人称羡的名牌大学毕业的郭海平一家的平常生活：在放个屁都能让楼板震颤缠的10平米的小屋里完成了一生中所有的大事-结婚、生子，为了工作孩子由母亲带，却因为房子太小，不得不和孩子两地生疏，所以她拼命到绝望也要做价位比天还高的房奴。还有和海平一家住一样面积的、东西都满到门外的、为了抵制拆迁而送了老母亲命的老李一家三口。以及同样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拼命省钱的海藻，还有知足于碗里有块儿肉的小贝等等，在高房价的重压下，挣扎在贫困线上的现代都市人极度艰辛的生活。这是社会上千千万万贫贱夫妻的真实生活，一览无余的“残酷“的表现了社会弱势群体的悲哀。“真”的残酷。 小说虽没有像以往反腐作品那样把宋思明写成罪恶累累的案犯，但是却通过海藻得利于他后经济上的肆意义挥霍，事事都能由宋摆平的侧面，无情的揭露了特权阶层黑领们以权谋私的社会丑恶真相。“真”的无情。    《蜗居》刻画人物的手法很客观、真实。 作者塑造的宋思明不仅仅是贪欲的，他对海藻的情是真的。多数人都认为：82娶28是真色，而28娶82是真爱（娶富婆除外）。但宋和海藻的关系不同于贪官与二奶的“权色交易”。宋思明见过的女孩中，又年轻又漂亮的，各种风韵的都有，上到身材标致的模特，下到娇小玲珑的少妇，每个都面相不俗。他却始终保持世人皆醉我独醒，直到见到了海藻。这个姑娘，如果笑，他就会心头柔软；如果哭，他就会手足无措；如果冷漠，他就会害怕；如果决绝分手，他就内心痛楚。他情不自禁的在街上偷偷的等海藻，那种略有些苦略有些甜的滋味，让他感到仿佛又回到十八九岁。显然，以他的身份和年纪，已经不需要假扮纯情了，他可以招手即来，挥手即去，想要什么甚至只需传递一个眼神。这样的日子是他在毛头小伙年纪特别羡慕的。可终于混到这个身份，他怎么又开始走回头老路？海藻不漂亮，用陈寺福的话说：没瞧出什么好来呀!前平后板的？是因为海藻清澈而又深情的眼睛、常在梦中的神态，让宋感到她纯的可爱，因为可爱而美丽。他曾真情表白：“海藻，我并不像许多男人那样，只对情人逢场作戏。我把你当我心头的珍珠，和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我要对你负担起责任，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义务 。     但是宋对海藻的爱并不像小贝那么单纯，也不可能一心一意。他有不想舍弃的相濡以沬的妻子，他没有再示爱的权利了。可是：  当初是他选择的婚姻，现在却被婚姻牵着鼻子四处乱转。他早已明白，老婆穿透明睡衣在你面前转圈的时代，那是生育以前。等生完孩子，她会当着你的面脱个精光毫不遮掩，问题是并不好看。乳房下垂像个面袋，肚皮松软。她上厕所的时候总是门不关，让你猛一推开看见她捧着杂志面目紧张地使暗力，并且臭味绕梁半晌。尽管你多次抗议，她都会理直气壮地告诉你，好看的衣服要到外面穿，家里，请穿件破汗衫。然后两个蓬头垢面的人在清晨起来，揣着各自的口气冲锋打仗似的在家里争厕所，训小孩儿。 　　婚姻的热度由滚烫的浓咖啡，转向温牛奶，到现在的凉白开。　　“换个姿势。”他要求。 　　“快快，明天还要上班。”她催促。在你开足马力即将越过终点线的时刻，她会突然来一句：“坏了，明天女儿要小测验。” 　　　　有很多次两人躺在床上，四目相望互问一句：“上次是什么时候？该做一次了!太久了!”然后，宋思明就发现自己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形态，需要很久才举起来，还得看点儿毛片。 　　宋思明觉得，这种状态让自己早衰。老婆是这样一种女人，她跟你同甘共苦过来，所以无论你多么成功，她都不会崇拜。你即便众人景仰，在她面前，也是当年那个差一分钱憋死的穷汉。别人对你恭敬有加，不会对你公开说反对意见，而老婆则会直呼其名，并想甩脸就甩脸给你看。 　　作为一个男人的渴望，你不可能在老婆身上实现。比方说，你不会带老婆去五星级饭店，或有热情带她到秘密的地方偷爱。无论你多有钞票，去高级饭店吃饭老婆只有两种状态：一种是指责菜不好，价钱贵；另一种就是受之坦然。她不会娇羞着对你说谢谢，并用惊奇的眼神看你说为什么你都知道。 　　因为你们是夫妻，你带着太太去哪里都没有障碍。每个人都会大方地向你打招呼，从没有人眼露暧昧神态。你会觉得没劲儿，无奈。 　　直到海藻出现。这个小女人，时而胆小，时而死倔，时而无助，时而媚态。她会抬眼看你，她会低眼睨你，她会掩嘴笑你，她会撅嘴不理你。于是你又回到20岁的状态，如周身散发着荷尔蒙的香獐一般将掩藏已久的欲望完全散发出来。你可以满足她各种各样并不过分的小要求，并尽情开发这个原生态。 　　以前鄙视的行为，宋思明突然间就理解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不过是走向中年对青春的羡慕，走向成功对仰慕的承受，走向人生之巅对幸福的又一次追求。于是，每个男人，确切地说，每个成功男人都会犯的错。这种错，是有意识筑就的，以显示自己驻守在巅峰行列。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到中年还能将青春攥在手里，并肆意把玩。 　　宋思明很合理地解释了自己的这种蜕变。他不会是空前，也不会是绝后，他不过是这个大军中普通的一员，跟上了时代。     终于，他在酒后侵犯了海藻，他的自私的爱得以宣泄，从此，在矛盾斗争中他“艰难困苦“地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     宋思明不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因为他知道他的路越走越窄，不知什么时候会走到死胡同。所以，他对海藻说：“因为我爱你，我不能跟你结婚。我保证，会让你和孩子过得无忧无虑，我已经把你们未来的生活全部都安排好了。可是，我就是不能娶你。你在我心中，已经是珍宝了，与老婆并没有任何区别。但我觉得，给你一个自由的身份，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好的事情。” 作者从人性的角度真实的剖析了宋思明充满矛盾的复杂的内心。 作者刻意描写的海藻也不同于让人憎恶的用肉换钱的二奶，她的情感的发展似乎也合情合理。    她 和小贝虽然浪漫温馨，可是她却要过拮据的生活，姐姐的生活箴言让她对婚姻很有哲学的看法，那就是：“先有牛和土地，才会有老婆孩子和热炕头 。结婚又怎样呢？认真生活又怎样呢？先自掘坟墓，再埋葬爱情？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别净玩儿虚的，你爱这个女人，第一个要给的，既不是你的心，也不是你的身体，一是拍上一摞票子，让女人不必担心未来；二是奉上一幢房子，至少在拥有不了男人的时候，心失落了，身体还有着落。”因此，当她借钱救值得抵命的姐姐后，就一步步的陷入了与宋的感情纠葛中。她迷恋40如花的男人宋思明的魅力，仰仗他的能力和金钱，甚至痴醉于和他在床上变幻莫测的鱼水之欢。在她的眼里，宋思明像舞台上的指挥，她的双眼逃不开他手中指挥棒的上下跳跃，所以她如扑火的飞蝶一般过起了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生活。可怜的是她不能和宋过阳光下的生活。小贝虽然爱她，却不能帮她排忧解难，在她姐姐遇难时表现的虽现实却着实的小气，在海藻忏悔后仍猜疑、折磨和抛弃了她。海藻的结局既让人怜的痛心又恨她不能自拔。 作者还细腻的的描写了一对现实生活中极普通的一对夫妻的情感历程，真实的如同你和我一样。 海萍和苏淳真心相爱而结婚，无论怎样打拼仍然不堪生活的重压：骨肉分离、仕途坎坷，险些妻离子散。他们的情感也从酒一样醇厚到白开水一样的淡而无味，甚至是苦涩。海萍针头线脑、油盐酱醋的絮叨是那么的生活和亲切。他们的每一个脚印都是许许多多夫妻生活的真实的再现。 人性是复杂的、多变的，作者把这人性真实的一面，以不加任何偏颇的立场，大胆的展现给读者，让人不得不去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宋思明、宋妻、海藻和小贝的人间悲剧呢？ 社会、体制和我们生存的时代应该负多少责任呢？怎样才能不再出现更多让人憎恶的贪官和二奶呢？。这就是《蜗居》的深刻所在，也是它因真实而引起热议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