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诗心路】 作者 风中秋叶 儿时,我爱读诗,可无人指导,也不求甚解,只在朗读诗词时得到大人夸奖的快乐里重复,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自自然然,无意中成了诗的浸淫。可自身不是诗人料,缺乏想象欠夸张,无法用诗的篇章累积自己的成长,懵懂几十年,还在学诗的圈子里惆怅,不知诗的南北,不懂诗的东西。 若硬说学写“诗”,该是“文革”初起年,那时,报纸、大字报常见“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的伟人诗句,读得多了,觉着风云,十四岁的我学着大人凑了一联:“风啸千山近,云涌万仞低。”向父亲讨教,其实他也不懂诗,可老爸会做人,大叫好联,孺子可教!小子我,不懂人情世故,自以为得了绝世好句,通街通巷,向人“请教”(呵呵,其实是小的显摆!),大人们不管懂与不懂,都说“好野!”弄得首学少年,心花怒放,写了一联,又一联,写完两句,又两句,总在诗联里陶醉,自得其乐。老师同学读了小的“作品”,也有夸奖几句,鼓励参写大字报,自此我也成了“革命小将”,写大字报起首必写两句革命诗词,诸如“当今风起云涌,革命未有途穷”等等。如此说来“文革”开始,也是我写“诗”的开端。可惜,没有诗词老师,只有自我“革命”,终不得诗的真谛。还好,革命诗词的确“风起云涌”,不时读到大字报的豪言壮语,让我得到另样熏陶,更自把报纸边角当成诗词练习本,忙乎了好一阵……可惜,那时略知对仗,不懂平仄,终没有练出真本领。后来跟随导师指引:“学生以学为主,兼学别样……”跟着学工、学农、学军去了,再没有碰诗词,也不去写作了。 刚参加工作时,“文革还没有途穷”,我也不敢碰那些“封资修”类的诗词,可每周的政治学习,读报读文件,总是小将的“责任”,我抑扬顿挫,津津有味地朗诵,自觉如读诗念词,竟赢得同事几声夸奖:“读得真好!”。还有单位出墙报,领导总吩咐我写一篇两首,大概这就是阴差阳错的文字锻炼吧?可惜,那时没有电脑这玩艺,不然若留得当年文字,至今总有几万吧? 到了美国,我在“鸡肠字”里抓瞎,在实验室里讨生活,诗词仅在家书偶然浮头,想来此生再无缘诗词了。可骨子里仍爱诗联,买了自家房子后,在院子里挂满了对联,诸如:“俏月横塘云半点,清风流水荷几枝”;“爱园小林深,珍意静情闲”;“小园容我静,大地任人忙”“人勤春不老,柳绿意常赊”寄托的是自己的心志,流露的是对诗联的爱好。真正写诗却还欠奉。 可是,偶然制造必然,偶然锻造诗篇。诗词和我还是有缘,零六年,我误闯北美文学城,被网络“革命的一声怒吼”惊醒:网络品诗有专栏,论坛写诗存博客,若把生活写成文字便可永恒。我执起笔,借文学城一角,写下二十字《自勉》:“起落平常事,高低自在行。应知秋叶下,来岁有春生。”记叙了当年我“下岗”,犹自独闲然,“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菜根谭)心态;朋友的老爸来访美,见他终日无言多剪手,窗前独自盼儿孙,我悄然写下四句《为古稀老人画像》:“闲然双剪手,望尽北窗前。喜见儿孙至,花开老眼边。”;海外游子,总少不了思乡念亲,我常在梦里返回故乡,萦绕父亲影子,心怀触动,写下五言《思乡》:“心云连故土,梦水入乡间。寸草知何处?黄花绕北山。”内里全是心语;我和妻子都爱庭园生活,每在饭后,一家人徜徉后院,喜欢看菜观瓜,偶然有感,写了《浣溪沙-田园乐》“落日黄昏满架花,空余饭后一杯茶。读书人仔数丝瓜。 四大六中十几小,三青五绿九黄芽。谐妻你是好农家。”大姐来美探我,共游壮阔雄奇的大瀑布,心潮激荡,写下一阕《忆秦娥-赏尼阿加拉大瀑布》:“天水跌,高崖陡落尼河缺。尼河缺,瀑周声吼,谷川声裂。冬凝叠玉寒飞雪,春开化雨凉如月。凉如月,临风远注,顿舒心阙。”;诗词记述生活,日子的累积也成就诗词的垒叠。后来转往美华文学论坛玩,多得刘荒田,陈善壎等大家指点,幸与邓治,小土豆等诗友临屏唱和,写得随意,玩得开心,诗越写越多,一发不可收拾…… 诗言志,诗印生活。诗词是我心情的影印,是生活的再现,凝聚了我的心血。偶然,诗兴来潮“不害羞”,自家孩子“显风流”,把诗词带到论坛,却没人嫌诗丑,彼此共唱酬,乐也融融,几度春秋,结识了一帮诗词“发烧友”,更有天端,安静牵头,发起出版诗词集。三十个诗友上下一心,开足马力几个月,修辞炼韵,锻字锤意,历尽艰辛,终使《诗行天下》成功面世,这可是我们共同的心血结晶啊!喜悦由心,不能自禁。 诗集刚刚出来,我还没看过,国内亲人先睹为快,电话那头传来姐妹们的反馈:“读你的诗词,感受你思乡的情感也体会游子的心绪。”呵呵,若然她们真能理解我的心绪,我的诗也就找到了归宿。毕竟诗心在家乡,诗情连祖国啊! 我不是诗人,也未想过成为诗人。写诗,只是茶余饭后,闲话生活的另种表达,若有人读懂我的诗语,乃是莫大安慰。因为有诗,我们便可以共鸣。 3-18-2010写在《诗行天下》出版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