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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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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哲学家约翰·格雷(John Gray)为英国《金融时报》撰稿 2007-07-19

几何时,宗教的影响力似乎正在下降,但现在,它已再次成为国际事务中的决定性因素。拉什迪(Rushdie)事件的复苏、布什(Bush)政府对干细胞研 究的反对,以及波兰现政府激进的教权主义,仅仅是少数几个例子,说明这种趋势在可预见的未来没有逆转的迹象。宗教没有消失,也没有退至私人生活,而是再次 成为政治的核心。

在许多国家,政治家和舆论导向者似乎对这种进展感到困惑。对正在进行的世俗化进程的信念,已成为西方几代人智力生活的一部分。从孔多塞 (Marquis de Condorcet)到卡尔马克思(Karl Marx)直至今日,启蒙思想家主张,宗教是退步的副产品。按照这种观点,随着知识、财富、教育和民主的传播,宗教势力必将被削弱。我们的世界观将日益被 科学塑造,而不是寻求死后的安慰,希望死后人世间的环境会继续改善。在某个时刻,人类将根本不再需要宗教。

这种仍具影响力的观点遇到的麻烦在于,这种正在进行的世俗化进程没有任何存在的迹象。过去10年左右,在爱尔兰、西班牙、葡萄牙等信奉天主教的欧洲 国家,基督教会已开始衰落,而英国成为后基督教国家(post-Christian country)已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在许多人眼中堪称现代民主范例的美国,却基本上保持着亚里克西斯托克维尔(Alexis de Tocqueville)1831年访美后就其普遍的宗教虔诚发表评论时的样子。在后共产主义的俄罗斯,在经历了70多年的宗教迫害后,鲍里斯叶利钦 (Boris Yeltsin)、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Mikhail Gorbachev)和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都声称自己是信徒,东正教会在国家中发挥着和沙皇时期同样重要的作用。

事实上,没有理由认为,宗教在人类生活中的重要性有任 何减弱。那种认为曾经有过一个世俗时代的观点是值得怀疑的。过去一个世纪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发生大规模政治运动,这些运动发挥了宗教的许多心理和社会职能。 有一段时间,共产主义为信仰其承诺的乌托邦式光辉未来的人带来了生活的意义。这些人大多生活在共产主义在实践中的丑陋现实可以被完全忽略的西方国家。既然 现在乌托邦式的前景已经消逝,许多人又开始回归宗教。人们放弃了过去一个世纪的政治宗教,转向各种传统信仰,但不幸的是,这些信仰常常是对基要主义的滑稽 模仿。

我们远远不是向着一个没有宗教或宗教边缘化的世界迈进,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世俗时代已经过去。过去的大规模运动已经消失,建立世界新秩序的梦想计 划不再具有可信度。伊拉克的政权更迭,似乎是长期以来人们尝试的最后一个乌托邦计划,但它产生的不是世俗的自由民主,而是一个无政府状态和伊斯兰神权统治 的混合体。和过去一样,混合了对权力和自然资源的争夺的宗教,如今也是战争中一个颇有影响力的因素。

历史表明,当宗教拥有无上权力时,危险就随之而来。然而,与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和克里斯托弗希钦斯(Christopher Hitchens)等无神论者的观点不同,建立世俗国家并不能减少这些风险。在美国,教会和政府在宪法上是分离的,但基要主义对政治发展有一种其它任何发 达国家都不知道的影响力。世俗政权也不会减少在信仰问题上的冲突,就像法国所显示的那样,世俗政策的效果使得在学校戴伊斯兰头巾等问题造成了难以解决的不 和。

在多宗教社会中,没有哪个宗教能将其它宗教排除在外。然而,将宗教融入公众生活,而不是试图永远排斥它们,无疑是有意义的。考虑到不同的历史和环 境,采取的做法必然会各不相同。没有一个普遍适用的简单解决方法。但显而易见的是,寻求将宗教排除在公共生活之外的世俗基要主义是行不通的。宗教是人类的 首要需要,否认这个事实是徒劳的,而且只能适得其反。经过这么多次徒劳的尝试,我们是时候接受这一点了:问题不是如何将宗教排除在社会之外,而是彼此竞争 的信仰如何能够学会和平共存。

本文作者的著作《黑弥撒:宗教的启迪和乌托邦的灭亡》(Black Mass: Apocalyptic Religion and the Death of Utopia)由企鹅出版社(Penguin)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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