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先祖的亲身经历!我所知道的《恰同学少年》的故事


  这个沉重的故事还得从1912年讲起:当时长沙一名世家子弟朱剑凡,怀着教育救国的雄心大志,毁家办学,在长沙北正街风风火火办起了周南女子中学,同黄兴办的民德中学唱对台戏。当时我的先祖易芳名刚刚从武昌高等师范毕业,先祖有个铁哥们,名叫徐特立。徐先生找到我先祖说:“朱剑凡在北正街办了周南女中,办得蛮不错,我也在那里上课。你就到那里教书去吧。”于是我先祖易芳名就到周南当上了语文教师,月薪60大洋,在当时的长沙算是比较高的。由于工资高,我先祖请了一个保姆,一个黄包车夫。因为周南女中不提供住房,我们家住在南门口的早稻田,也就是当年陶渊明的先祖陶侃曾经住过的地方。由于沾了陶渊明的光,所以长沙许多教书匠都住在那里。我先祖教的是一班,陶斯詠和向警予都是那个班的,她们都是1896年生,时年都到了17岁。所以她们肯定没有《恰同学少年》那样老,那样成熟。其中向警予还拜我的先祖当干爹,所以同我们家的来往非常密切。向警予的才华是当时最有名的,但向小姐比较内向,不活泼,所以活泼可爱的陶斯詠才占尽了风头。这一点与《恰同学少年》内容有所出入。这个故事还必须提到一个人物,却是大家意想不到的,她就是马英九的母亲秦厚修。秦女士也是周南女中的同学,但是比陶斯詠要低好多个班,我可以肯定,陶斯詠在周南教书的时候,秦女士正是那所学校的学生,但我不能肯定马英九的母亲是陶斯詠的学生。因为年代已经久远,很多事情也无从查考。当然,我可以肯定秦厚修同朱剑凡的女儿,也就是《江青传》的作者朱仲丽是同学关系,这个故事也就成为另一篇文章的内容了。

  我先祖同毛泽东的交往也完全出于偶然,当时我先祖喜欢到船山学社、就是湖南省立图书馆看书,恰好毛泽东也是一个书迷,于是两人就在书声朗朗中相识了。先祖说:“润之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当时润之在一师附小当主事(校长),月薪40大洋,相当于5个派出所长的收入,所以《毛泽东传》称润之一天只吃两个烧饼,这肯定是误传。润之个子极高,有1 米86,是当时第一师范五百多个师生中最高的人物。”先祖喜欢八卦,说,“南人北像者贵,润之恰恰是南人北像,实乃大富大贵之人也!润之走路特别奇怪,他不走马路中间,专走侧边,而且低着头,一副极为恭谦的样子。他早晨五点起床,先在井边用冷水洗澡,然后再晨读。润之时常在茶馆里读书,越是吵闹的地方,他读得越起劲,为的是煅炼自己的意志。润之在女生面前极为羞涩,遇到女生就回避。蔡和森也一样,也不喜欢同女生打交道。蔡和森可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他的曾外祖交就是曾国藩!由于结交了蔡和森,毛泽东在第一师范特别尊敬曾国藩,还在日记中说:曾文正公实乃吾生平敬重之第一人。你可能不知道,湖南第一师范的校规极为严格,男生是不允许同外面的女生交往的。连他们同女生说句话都会受到训斥,所以毛泽东不可能在学校交女朋友。还有一点,毛泽东原本并不是湖南第一师范的学生,而是衡阳湖南第四师范的学生,他的班主任姓夏,是个脾气温和的好好先生,特别喜爱毛泽东。夏先生上课平平,不是那种锋芒毕露的人。因为1914 年湖南省政府遇到财政危机,裁掉了衡阳的湖南第四师范,所以毛泽东随学校才转到了湖南第一师范。后来,夏先生养了一个好女儿,嫁给了湖南省长赵恒惕,所以地位很高。正是由于夏先生的鼎力举荐,毛泽东才当上了一师附小的主事。”这一部分内容在《恰同学少年》中没有反映,实为一大遗憾。

  先祖讲的故事还有一点与《恰同学少年》有出入。20年代的徐特立是国民党湖南省党部的书记,当时国民党在湖南的据点就是周南女中,正是徐特立介绍我先祖和朱剑凡加入了国民党,徐老的目标是发展党员,准备北伐,打倒军阀。当时长沙的进步人士和激进的革命党人,统统加入了国民党。当时湖南的共产党,不敢说百分之百,至少也有很大很大一批是国民党员,正因为湖南的国民党势力大,所以毛泽东才当上了国民党的宣传部代部长,北伐8个军就有三个军是湖南人组成的。1926年 8月,北伐军打到长沙,急需要党代表,在徐特立的组织下,长沙很大一批中学教师跑到国民革命军第二,第六和第八军担任党代表,我先祖就是在那个时候去当的党代表。可是好景不长,第六军打到南京以后,1927年4月15日,南京国民党发动了清党运动,主要目标就是清除掉同江浙派对立的湘军,所以我先祖同湘军其他军官一样,被江浙军队关进了南京陆军监狱,总共关了三个月,后来莫名其妙地释放,重新返回长沙周南女中教书。这件事让我先祖非常生气,痛斥说:“参加北伐,打倒军阀,结果自己让人当军阀打倒了。所以我们家子子孙孙不能再当军阀,还是当教书匠好,落个清贫也落个清闲。”

  可是,三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情况很快又发生变化。1930年7月30日,彭德怀指挥红三军团打进长沙,彭德怀的司令部就设在小吴门的新民大旅社(现在完全拆迁,变成了一个大超市),当时陶斯詠就在周南女中教书。彭德怀派兵在周南门口站岗,进行了保护,所以周南没有受到战火毁灭。当然这些逸事已经同《恰同学少年》并无多大相干性了。

  还有一句尾声:1950年搞土改,因为我先祖当过国民革命军的党代表,尽管家里只有6亩地,结果也划成了地主,这就搞得我先祖很恼火,于是写了一封自首书,说:“我当国民党是徐老介绍的,又不是我自愿想当的。当时没饭吃,所以去当兵。”结果这封自首书很快转到了北京。徐老看了,哈哈大笑说:“这是什么信哟,易先生没饭吃,找我借米来了。”于是,徐老立刻打电话给湖南省委书记黄克诚,找黄书记借十担米。黄克诚特别敬爱徐老,于是立刻派一个警卫班,担着十担米到醴陵救急。由于徐老送米,所以我先祖的成份立刻改换成了小土地出租,而且在醴陵县政府的保护下,历次运动都没有受到冲击。毫无疑问,徐老不仅保护过我的先祖,同时也保护过周南女中和湖南第一师范许多教师,举个例说吧,毛泽东闹学潮,驱逐过湖南第一师范的校长张茨农。由于这层关系,解放后,没有一家中学敢聘张茨农教书,搞得他全家失业,没有饭吃。张先生只好写信给徐老求助,因为徐老在长沙教育界称为“及时雨”,德高望重,肯定有戏。果不其然,徐老立刻找长沙市人民政府协调,把张茨农安排到长郡中学教书,以解燃眉之急,这当然是后话。毛泽东也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知道张茨农失业的事以后,非常焦急,拍着黄克诚的肩膀说:“对我的张校长不要搞处罚,当年闹学潮是我年轻气盛,现在回想起来也后悔得很呢。校长大人要把我们这些学生伢子延期一年毕业,当时我们很生气。其实回过头来想一想,多读一年书,也没有什么不好嘛!”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