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私厨看到阿椿的青团,才点起我对清明的一个记忆。小时候,隔壁的蔡阿姨每次从乡下过清明回来都会送几个青团给我。有记忆起她们家就是我的隔壁,直到我离开家乡去读了大学。
青团是艾叶做的,开始觉得味道怪怪的,而且小时候崇尚的是上海的奶糖饼干,乡下的东西总害怕不干净,可是长身体的时候我比较好吃,很快觉得青团味道的独特。到第二年不觉有些盼望了。也就吃了两次吧,被妈妈客气地坚决不收了。
她之后说,“她总是把不好的自己不要的东西送给人家”。
小小的我想,蔡阿姨怎么这样呢?而且这算是比较奇怪的一句话吧,所以现在居然还记得。
长了好大好大之后,我才又想,妈妈怎样会这样说呢?
每年蔡阿姨清明返乡,我忽明忽暗地想,我的家乡呢?
小时候对大人要做的事是从来没有疑问的,也许家乡,也就是父母的乡下,太远,路途太不易,而且太穷,回去就有钱的损失。
我只回去过一次属于自己的乡下,不是清明,路途是有些不易,当然只在当时小小的我看来。不觉得是很穷,反而记忆里那是怎样快乐的的天堂之旅。
第一次,一个月的时间没有父亲的训斥没有他们两人争吵的恐惧,有的是外公外婆慈爱的眼光和他们做的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东西。有池塘,有果树,有花,有家畜家禽,有泥土特有的味道。
自那次去乡下,我坚持了若干年写信给外公外婆。
可惜这样的乡下在父母的生活在我以后的生活里都没能成为正题,因为我们实在是生活里的世俗者,只是前行(我不知道是否谓前行)而对偶尔的生活遭遇没有一点敏感。在半生里,除了活着并极力去追寻更多物质以求安全,是没有奢侈去想想何谓家园,以致于现在我终于无所归,亦无所纪念。
我的爷爷奶奶在外婆隔壁村,爷爷在我出生前已经过世。奶奶是有些古怪和坏脾气的,没有住在一起,仅一面而已,不记得她的模样。20年前,她去世了,那也是我所知道的父亲仅有的第三次回家。
这世界,能留下的,和能回忆的,只有爱,不管多与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