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人生其实毫无意义，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快乐。

这句话，这么郑重地写在文章开首，看上去更加可笑而庸俗。天下的事情大抵如此，越当真，越当不得真。这个似是而非的道理，现在市面上人人都会很酷地拿来教育偶尔受挫的失意者，我要是那个被教育的人，一定会反问：怎么才能快乐？

身边有个小朋友，大学读的化学，毕业之后决定到国外去念书，改行学建筑。小朋友很辛苦地念着这门功课，业余的一点点时间就弹吉他练摇滚，因为两样东西都是自己喜欢的，所以快乐。小朋友秋天回家的时候要去上海跟以前朋友们的乐队登台，我说那好，我要去看表演，在台下拿一根心型的红灯管挥来挥去，像一个真正的粉丝--当然如果我年轻十几岁，这样的举动会更适合些。

提到这个大孩子，是因为他这么年轻，就找到了自己的爱好，而且目标坚定地发展和保护自己的爱好。世界上多少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做什么，或者虽然喜欢做一件事情却因为某些原因或者羞于承认，或者无法实现。我经常想一个人的爱好是怎么形成的，如果我再年轻几十年，是否还有机会去爱上什么？

我希望自己爱上那么一样东西，即便是非常庸俗简单的东西，比如像我的朋友萨宾娜那样收藏洋娃娃，或者像我的同事安尼娅那样做一个业余园艺匠，这样我就会在每个让人心烦的日子里，走进地下室或者花园，当我拿起一个十几年前在北欧某个小城市买到的烟囱工或者看到去年我种下的粉红郁金香就要开放的瞬间忘记了生活本身和我自己。

有意识的存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你还没有承认自己存在的意义的时候。当然，存在本身毫无意义，重要的是你要快乐--这句话我也会说，问题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