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与高中的不同,使很多大学生很难及时调整,加上美国大学的评分系统相对完善、严格,自然有些学生拿不到毕业证,《大学成功策略》这门课也就应运而生。课本里面的很多策略我初中时就开始应用了,加上只有一个学分,我觉得这门课听听就行了,几乎不怎么用脑子。
但第一堂课,老师就说:“我对你们的要求,绝不止是一个学分,如果在我的课堂上作其他事或者睡觉,我当场批评。不要让我看见你拿着手机, 发短信更是无法容忍,把手机设置到静音,如果有紧急电话,提前告诉我,坐在最后一排,这样你就能出去接电话。如果迟到,不要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你要非常低调、面带羞愧地悄悄找座位。”
这些要求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要求,因为我连上几年班,都不会迟到一次,上课的积极性就更高了,但这个女老师言谈举止间给人一种“肃杀之气”,她的教学大纲都显得“杀气腾腾”:“一旦发现违反了‘校园诚实政策’,首先是零分。 其次,我会上报给系主任和主管学术事务的副校长,提供相关证据。最后,我会和你谈论你的违纪问题,并告知你我采取的措施。”
她一点也不温柔,但我还是喜欢上她的课,因为在严格的同时,她也好打交道。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她不怕得罪谁,有什么想法当场就说出来,,算是那种“我这人从不记仇,因为一旦有仇,我当场就报了。”
在上“批判性思维”这节课时,她突然问:“美国内战什么时候? ”
我没有回答,一方面觉得美国学生应该对美国历史上唯一一次内战耳熟能详,另一方面不确定自己的答案是否准确,因为我现在的历史课才上到美国独立战争。
但什么声音都没有,老师失望而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我的上帝!”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1861到1865?”
“谢谢你!” 她朝我笑笑,又失望地说:“这个你们在高中应该早就背过了吧。你们都知道LILY不是出生在美国吧?”
“那美国内战爆发的原因又是什么?”
还是没人回答,不忍心让老师失望的我, 只好说出自己不确定的答案:“起初是因为南方闹分裂,后来是因为南方和北方在奴隶问题上的冲突。”
她又大发感慨:“我再次提醒你们,没有出生在美国的LILY, 却知道美国历史。”
这让我想起了美国一个历史老师讲自己在1998年上过的一次历史课。
历史老师说:“下面我说出一些名人名言,你们要告诉我谁说的,什么时候。第一个:‘我惟一遗憾的是,我只有一次生命献给我的祖国。’”
“内森黑尔,1776。”一个日本女生立刻回答。
老师接连问了三个问题,只有这个日本女生能回答出来。老师正要问第四个问题,突然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可恶的日本人。”
“谁说的?”老师问。
“汤姆。1998。”
听上去象个笑话,但我今天在回答历史问题时, 竟然也有了类似的经历:美国学生不知道美国历史。
美国大学在全球领先,但基础教育却有很多问题,从大一学生身上就能看出来。微积分老师每天提前半小时到教室,回答问题,从8:30到10:20正式上课这段时间,他那么大年纪,却不喝一口水,没有课间休息,逼得我连去洗手间的时间都要“计算”好,以避免错过他一个重要的推理环节。有一次急忙去洗手间时,被最后一排的一个男生突然挡住了。他把手机插在墙上充电,我只好停下来,等他降低手机位置,以防止自己被线绊倒。这个男生太过分了,他不仅在忙着发短信,还把两只脚放在课桌上!我算是个不怎么发脾气的老师,但碰到这样的学生,二话不说就赶出去:如果不想听我的课,你可以旷课啊。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放肆?
微积分老师说他刚从空军退休时,用部队严格的纪律来要求(甚至惩罚)学生,但后来发现学生在恐惧中是无法学习的,就收敛了很多,不再有“收拾学生”的兴趣。也许年纪大了,他只管认真备课、上课,热心回答问题,严格执行考勤、考试纪律,但对于那些不想学的人,他懒得停下来,用浪费好学生的宝贵时间,来给坏学生“训话”。
有些学生,尤其是被爸妈逼到学校来的,还在“好读书时不好读书(应该好好读书的年纪,却不喜好读书)”的年纪,有着大把的青春,每天起床后却不知道干什么。
而历史课上一个同学,却代表了另外一个方向。第一堂课我就注意到这个慢悠悠拄着拐杖的同学,我猜他六十多岁,但和他交谈时,我的下巴半天合不上:他今年88岁!
我很惊讶中过风的他,居然思维如此清晰,他在历史课上,经常提问。他说自己的十个孩子居住在世界各地。他曾经是记者,当地舞蹈大赛冠军,太极拳教练,身上穿的T恤有八卦图,上面写有“太极”的汉字。也许兴趣广泛、热爱生命使他在88岁还能和18岁的人坐在同一个教室。而中国很多这样的老人,却只是闷在家里看电视,或者抱怨子女不孝顺。
中国本科生几乎都是同龄人,但美国的本科生,却年龄各异,有时甚至出现“四世同堂”,就象我的历史课同学,有儿子、孙女,也有妈妈、爷爷。一方面,美国大学容易进,有时间有钱好办,没钱就申请政府贷款。但要想出去,可就要下功夫。光期末考试通过是不够的,因为评级系统要靠考试、测验、考勤、家庭作业等多项内容的累积。万一通不过,用中国送礼、拉关系的办法,不仅帮不了门,还可能面临“贿赂”的罪名。我很想送个小礼物给帮助、鼓励我的课程顾问,JEFF阻止我,说等到毕业时再送,不仅因为那是课程顾问份内的工作,更因为这样有贿赂的嫌疑,反而让人家怀疑你的不良动机----虽然礼物是我在中国用一元人民币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