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陈永贵遗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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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豫:采访玉林老人之前,他的小儿子陈明亮有一些担心,他怕母亲的山西口音太重了 ,我可能听不懂。还担心老人年纪大了,有些事也许记不清了。所以采访的时候,陈明亮一直坐在旁边,不时地提醒一下老人。但实际情况还可以,老人的山西口音的确是很重,但我能够听懂差不多90%。老人今年76岁了,有些事她的确是忘了,但只要和陈永贵有关的所有的生活细节,她的记忆还是非常的清晰。

  宋玉林认识陈永贵是在县里的劳模大会上,陈永贵在山西省昔阳县可以说是无人不晓,特别是1964年,人民日报刊载了《大寨之路》的文章后,陈永贵更成为了了不起的公众人物。陈永贵带领大寨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奔好日子,受到了毛泽东、周恩来的赞扬,大寨不仅让让周围七里八乡人的羡慕,而且成为了中国农业战线的一面红旗。

  1965年,正当陈永贵意气风发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妻子李虎妮因病撒手人寰,为了不让家务事拖累了陈永贵,县里领导了周围的同事,都希望陈永贵尽快再找一个能为他操持家务的伴侣。曾经是劳动模范的宋玉林被认为是合适的人选.

  鲁豫:那个时候永贵大大叔已经是很有名的模范了。

  宋玉林:那会儿就是模范,光知道他是模范。那时候有些人都说,陈永贵是实干家
,他可能干了,都说(他)天天在地里,天天土头土脑在地里。

  鲁豫:那一次开劳模大会您就见到他了,但是也没有注意到他是谁。

  宋玉林:没有注意,没有注意我跟他到一起了。有人给我介绍,介绍陈永贵,他家里要娶一个(妻子),他是爱这家庭妇女,他是劳动模范,他(整天)就是劳动,他家里没有人照顾,要一个这人。我那会儿心里还想,光听说陈永贵可能劳动呢,说来我也是个劳动的,可是比起来比人家差多了,我心里也没有感觉行还是不行。后来这个介绍人跟我说了好几回,说不怕,我带你去他家,大寨看一下,我倒有心,说咱去吧,就带上我去了,去了大寨,他还在地里干活呢,人家说,老陈在地里去叫去吧,才叫回来,叫回来那天就见了面了,见了面,说这是我也对他也对,都好,这就行了。

  鲁豫:所以看第一眼您觉得他挺好的。

  宋玉林:邻居们见了,三十二眼窑他住中间两眼(窑洞),两边的邻居都去了,都跟我说,你可好了,这个人可瓷实呢,他是以身作则、爱护群众,顾大局,不顾他个人,很能吃苦,他身上也是脏的衣服。可他白天黑天忙工作,晚上回来自己洗衣服,自己什么也不用别人,不超越群众,群众一直可爱他了,可喜欢他了。就说这妇女们吧,就说他很爱护妇女,他说毛主席解放了(妇女),妇女是半边天,不能压制妇女,妇女工作量大,又要看小孩,回来还要干家务活,这时候要同劳同吃,都上地挣工分,说你不能有大男子思想,就批评男人们,批评男人,说你们回去该干什么也得该什么,不能光说妇女给你做饭,你休息吃饭,不能,还有小孩呢,那时候的条件还不行,还要补衣服,还要做鞋,都是妇女的活。所以妇女们可满意他了,都可高兴了,人家都爱护他,他也爱护人,人也爱护他。

  鲁豫:那周围的人都帮着他,跟您这说他多好多好。

  宋玉林:都说他可好了。

  鲁豫:但是您第一眼看他,他那个样子您喜欢吗?

  宋玉林:也喜欢,他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鲁豫:那第一次见面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呀?

  宋玉林:那也没有聊什么,都老了,都年纪都大了,也不能开玩笑。

  鲁豫:那时候年纪不大,您那时候也就四十出头。

  宋玉林:我四十岁,整四十。

  鲁豫:四十,他五十出头?

  宋玉林:五十二,我跟他都是属兔。

  鲁豫:正好差一轮。

  宋玉林:属兔,他说你来我家可得吃苦了,我说我不怕吃苦,我跟你这还都碰,你也吃苦我也吃苦,咱互相两个人都吃苦,是不是。我不过是没有你这么大的能力嘛,你给咱在外边好好的,我把这家庭搞好,把孩子们看好,把饭给你回来做好,这不就解放你了,你工作也有时间了,也不惦记家务事了,就是这,也没有说别的,没有别余说的。

  解说:宋玉林决定嫁给比她大12岁的陈永贵,两个星期后,宋玉林带着儿子明善来到大寨,与陈永贵和儿子明珠、女儿明花,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为家事累间的陈永贵生活状况顿时有了显著的改变。

  宋玉林:我做别的不会,做针线我会,这会儿他那箱子里还都是我给缝的衣裳,我会给他张罗,张罗着穿点儿黑布,冬天我们那儿叫马甲、马褂,我都给他拿下来都给它拆开,拆开都给煮黑,染得黑一点,这给他拉两个插手口袋,这给他再装一个小本本,再弄一个小口袋,他插个小本本,他也没什么文化,也不插笔,插个本本。这就觉着高兴了,出去(人们)说,哎呀,你看看人家这,宋玉林来,看把老陈收拾的,老陈,你可年轻了好几年了,他就越高兴不是。

  鲁豫:我听说永贵大叔他特别会说话,就是他在会上发言的时候,他也没有稿子,没有说照着念。但是他说得特别好,是不是?

  宋玉林:记性好,人家就说我记性不好,人家记性好啊,你说人家也没上过学,人家写不了字可是认得多,机密文件都要认得,每天给他送的文件,保密文件,他都要看了,看报纸,可是他写不了,写不沾,但是认得多,人家的记性好,说一遍就记下了。

  解说:在宋玉林的精心操持下,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三年后宋玉林和陈永贵又有了一个孩子,当时长子明珠已经成家,当了奶奶的宋玉林对再生一个孩子颇有顾虑。

  宋玉林:我说我当奶奶了,叫爷爷、叫奶奶,我四十多岁了,四十二岁才生下他,四十二岁生他,我说我这脸上也下不去,我说医生给刮了吧,他好一顿批评,骂我。

  鲁豫:谁批评您?

  宋玉林:他父亲,老陈批评我。说我还是嫌少,一个还不行,我还想生俩呢,他跟我开玩笑,这可是开玩笑说的,不管男孩、女孩生上一个,我有一个什么,你不根硬, 不好吗。

  鲁豫:永贵大叔是不是也想到,就是说我的年纪比你大,有个孩子将来在你身边,可能照顾你,他是不是有这个想法?

  宋玉:他就是说这个,他就是说这个孩子照顾我,这都应了他的话了,我这会儿越想念他了,我生下他(孩子),今天晚上生他(孩子),他(陈永贵)不在家,他(陈永贵)在县里开会呢。第二天早上,早早的秘书在城里叫回他来,叫回他来,那会儿都冷了,天下了雪了,穿着大衣回来的,趴在那床上先看了看,掀起那个包裹的破布摸了摸,说我孩子还长个小鸡鸡,说我,你好好地吃上点,奶大这个孩子,奶大这个孩子你什么都好,你将来还得这个济呢。

  解说:在陈永贵的坚持下,孩子出生了,陈永贵和宋玉林为儿子起名叫陈明亮,1969年,54岁的陈永贵可以说是双喜临门,一是喜添贵子,一是当选为中共九大中央委员。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随着中国大地上农业学大寨浪潮的空前高涨,大寨的名声越来越响,陈永贵的官越当越大。1973年,陈永贵在中共十大又一次当选中央委员,并进入了中央政治局,他把大寨大队党支部书记的担子交给了铁姑娘郭凤莲,把家庭的担子全交给了宋玉林,前往北京赴任。

  1975年,60岁的陈永贵又在四届全国人大上当选为国务院副总理。

  陈永贵有着许多头衔,他同时担任过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中共山西省委副书记、中共晋中地委书记、中共昔阳县的书记、中共大寨党支部委员等职务。

  不过他仍然是一个拿着大寨工分的农民,有报道说,当时陈永贵每年挣大寨360个工分, 每个工分一元五角钱,山西省每月补助他一百元,国务院每天补助他一元两角钱,有人戏称陈永贵是国务院里的穷人,而当了副总理夫人的宋玉林也确实没有感觉到,陈永贵职务升迁给家境有什么改善。

  鲁豫:我听说过一个故事,说那个时候永贵大叔在北京工作,你当时还在大寨的时候,他有时候给您带一些东西,比如说穿的衣服呀,或者可能吃的东西您也舍不得穿、 舍不得吃,就拿到商店里面去卖,是吗?

  宋玉林:就是,卖过埃这会儿我还放着他的一条裤,那一年在北京给我做下一条裤,给姑娘做下一条,儿媳妇做下一条,孙子做下一条,做下四条裤,做下四条裤拿回来,我还卖了好几条呢,舍不得嘛,那会儿是的确良,那会儿农村的确良还很少呢,都穿着咱这,那会儿涤卡就挺好了,穿着那,我就又转卖了,我没有钱嘛,他不给我留钱嘛

  鲁豫:他不给您留钱。

  宋玉林:他不挣钱,他留什么钱啊,我就卖了,卖过。给他买回来那玩具,给明亮买回来那玩具,他买回我也就偷卖了,偷卖了,不让他见。卖下的钱,我买点儿咸盐,买点儿油,家也要有零花钱埃客人经常很多去的,要待客人。这会儿你讲理讲理就不讲理了,那说我这家,你丢下这个家,吃点儿油盐酱醋我拿什么钱买。

  鲁豫:那您是不是没想过,永贵大叔在北京是副总理,您是副总理的老婆,在家里面不得穿点儿好的衣服

  宋玉林:我也不爱穿好,他也不爱穿好,这会儿我这明亮净嫌我穿得赖,我说不要忘了,我是农民出身嘛,咱是农民出身,我说穿上这好的出去也不自然,我还是穿这,这我觉得就挺好了,他爸那会儿不穿好,我也不穿好,这就行了。

  解说:那些年宋玉林也往往只能从广播里、报纸上了解到丈夫的行踪,知道老伴今天在哪个会上讲话了,明天又去哪个国家访问了,宋玉林为丈夫感到骄傲,同时也为副总理夫人的头衔而有些不知所措。

  宋玉林:他当了副总理了,我还在托儿所看了十年孩子。

  鲁豫:看了十年小孩。

  宋玉林:看了十年小孩,他经常,中央首长也经常去,你看,邓小平、周总理、李先念都到大寨,好多人呢,我说不上了,都去,都去都要他带上,欢迎队伍,欢迎中央首长来了,欢迎首长一上山去参观了,我就带上孩子们,我就琢磨要到我家,我给摊上煎饼,玉米面煎饼、压饼,炒点儿瓜子,都放那儿了,首长们下来了,就进我家了,都捏上尝尝,都愿意吃点儿永贵这东西,他那会儿跟主席、跟总理都是常来常往的,总理都特别爱他了,周总理去了大寨三次,我都躲藏起来。

  鲁豫:您都躲起来。

  宋玉林:带上孩子们,我就寻那背阴处,我说首长们下来,我尽量不要见,我就是怕我说不了话、赶不上形势,我穿的也不好,他还是到处寻找我。劳动人民是光荣的,有什么可笑的。你看这是我那个老伴,带孩子们,看孩子呢,他还是喜欢这个,他还总得到处找到我,找到我看看,还批评骂我呢,有什么,躲藏什么呢,光荣的,劳动人民是光荣的。我一辈子爱劳动,咱两个人那会儿谈好了,你也爱劳动,我也爱劳动,这不是互相,你这会儿躲藏什么呢,好多人都不相信,说陈副总理的孩子应该找人来看呢, 哪有我在家看孩子呢,我托儿所六个保姆,我也是领导呢,我管这六个保姆,管这六个保姆看孩。这会儿我回去看,我看大的孩子都三十来岁了,都成家了,还去跟前看我呢 ,你那会儿看我们,孩子们都还记得呢。

  解说:陈永贵到了北京,当然也可以把家属的户口办到北京,但是陈永贵没有这样做,也阻止别人帮他这样做,就连自己的户口都留在了大寨。陈永贵曾经向毛泽东提出一个请求,希望自己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中央,三分之一的时间到基层面上跑跑,三分之一的时间回大寨蹲点。此举得到了毛泽东的赞赏。

  宋玉林:在北京住,他拘束,他有警卫,住处有好几个警卫看着他,不让他出门,他出门不自由,有工作人员、有秘书都管着他,他不自由,他嫌闷。他回老家住多长时间,秘书也通知他,说中央通知你回来,哎呀,这就犯了愁了,他愿意在外面,跑惯了,回大寨两边都有保卫,都保卫他,看着他,人家还得都藏起来,一着急人家就得都藏起来,他就要骂人家呢,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解说:每逢陈永贵回到大寨,便是宋玉林既舒心又有些发愁的日子,发愁的是老陈回来客人多、开销大,钱不够用。高兴的是一家人又团聚了。

  宋玉林:车回来了,车上有点儿东西什么,车回来了,秘书回来了,他没回,他不到家就上了地了。

  鲁豫:先去地里,然后才回家。

  宋玉林:先去地里看,不回去,人没回家,先在地里。

  鲁豫:那他见了您以后,会不会跟您说他在北京工作的情况,生活的情况?

  宋玉林:说得很少。

  鲁豫:那您感觉,您当时看他那个样子,听他说话那个样子,您觉得他在北京的时候好,还是在大寨的时候心里面感觉得好?

  宋玉林:不变,没变,没有变。

  鲁豫:没有变?

  宋玉林:一点儿也没有变,他也关心我,我也关心他。群众一起开会他也表扬我呢,我家没有这么个人不行,那时候人家表扬我说,老陈你这家要要没有这么个人万万顶不下来,都是事实,实话,他不就高兴,越放心了,他只是在外边好好工作就行了,家里事情他一概不要管。

  解说:1975年和1976年两次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以后,大寨几乎成了一处圣地,不但农业要学大寨,工业、财贸、文化、教育、卫生、体育行行业业都要学大寨,用当年的话来形容,学不学大寨已经成了区别革命与不革命的标准。成了是否忠于毛主席革命路线的试金石。

  1978年关于真理标准的大讨论,从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中国。大寨开始从天上回到了人间,陈永贵也成了一个毁誉交织的人物。1980年,陈永贵辞去了国务院副总理的职务,为了照顾陈永贵晚年的饮食起居,宋玉林带着13岁的儿子陈明亮迁居北京。

  鲁豫:那您刚一到北京的时候,您过得惯吗?

  宋玉林:还是我自由啊,都是我的自由,我愿意吃什么,我老两口做点儿什么吃嘛,怎么不习惯呢,习惯。

  鲁豫:但是到北京来就住在楼房里面,不像以前在大寨的时候,比如说自己在院子里面,或者在村里面转一转,环境完全都不一样了,您也觉得习惯?

  宋玉林:环境不一样,到哪里随哪里。

  鲁豫:当时您带着孩子到北京来,您是想在大寨呆着,还是说我还是到北京去吧?您是想在大寨呆着吗?

  宋玉林:可是在大寨他不在啊,光我跟孩子们在,还是跟他在一起好呀,我还是这个思想啊,老伴、老伴、老了才是伴了嘛,总是两个人到一起才好了。我在农村,我在大寨,他在北京,那两个人不是谁也见不上谁,还是到一起互相吃点儿,互相做点儿不是好。

  解说:宋玉林和陈明亮刚到北京的时候,陈永贵还没有完全赋闲在家,陈永贵十分疼爱小儿子,但是在陈明亮的记忆中,自打出生开始,父亲就长年在外面工作,呆在大寨的时间也难得与家人叙叙家常。到北京后,他才切实地感受到父爱。

  陈明亮:有一次也是意外受伤,然后到北京,在305医院当时,305医院看病,他听说以后,我做手术的时候,他就在手术室门外边坐着,还有医院一些人都在陪同,一直等六个小时,在手术室门口,就担心。每天晚上以后,当时他工作也很忙,但是晚上他都要去,偷偷跑去医院看我。还带一些苹果、汽水,小的时候喜欢喝汽水嘛,他带一些汽水,还有北冰洋的冰淇淋,他偷偷带去给我。春节,新年,新年没有办法,在医院回家回不去,他偷偷带鞭炮去,带那个鞭炮去,回来以后,我说可能人家医院不准放,他说那你可以到医院外面去放。

  解说:1980年以后,陈永贵没有再回过大寨,但是他十分惦念大寨,对家乡来人, 他和宋玉林也总是热情相待。

  宋玉林:一年大寨给他360个劳动日,大寨这360个劳动日他要,他见兼着地区,县领导不用说了,大寨、县里、地区、省里,他都有责任,都兼着了,都补助他钱。大寨公社补助钱,地区补助钱,省里补助钱,哪儿他也不要,有了还要退回来,只有大寨这360个劳动日,劳动日给他分下这口粮,粜了,卖了粮食,拿上全国粮票到北京买粮吃。

  鲁豫:能够吗?

  宋玉林:够。那时候客人多,人来也知道咱那会儿有粮票呢,没有二两粮票买不下一个馒头,什么也得要粮票,来人都,光明地往这里放他不要,有好多人茶几底下,这些坐垫底下就掖下了粮票,还有时候掖钱,也不知道是谁给的,这可是好机会了,老家来人可多了,来的人,一问你是自费是公费?说你要是报销了,就你找个旅馆你去住,要是自己出钱,就不让他。

  鲁豫:就住这儿了。

  宋玉林:这(原来)都铺着地毯呢,我都交了人家了,这都铺着地毯,在地毯上睡。在旅馆一晚上五块钱,白天洗澡晚上住人,是五块钱,你省下那五块钱买双鞋,不叫人家住旅馆,就在我这儿地下睡。 (转贴者注:好像这不是旅馆吧,是当时的浴池吧?)

  解说:1982年,陈永贵落选中共十二大党代表,失去了中央政治局委员的职务,跌到了政生生涯的低谷,闲居家中,陈永贵用庄稼人特有的方式排遣心中的抑郁。

  宋玉林:司机给他买下这么大个缸子,可大的一个缸子,不高,这么高,在大寨弄来棵果树,中间把果树栽在里面,没有这么大,这盆盆栽上玉米。

  鲁豫:就都搁阳台上?

  宋玉林:搁阳台,还养着一盆花,那盆花原来才这么大,叫千日牡丹,那牡丹花可以长这么大,一年比一年大,一年比一年大,最后弄这么大了,这么大那阳台也盛不下了,他送给中山公园了,开这么大的花骨朵,叫千日牡丹,一千花,开了这发落了,就又起了那发了,养着那红叶,养着那花可多了,这阳台小它盛不开。

  鲁豫:他就是想农村,对不对?

  宋玉林:还种着韭菜。

  鲁豫:种韭菜。

  宋玉林:韭菜,自己想着节约钱吧,都弄上,吃韭菜拿刀割上,吃饺子,割上点儿韭菜包饺子馅吃,就不用买了。吃菜也是,什么菜贱了他买什么,我不怕你笑话我,他就是专挑贱的东西买,最常见的是菠菜,我们那儿叫青菜,北京叫菠菜,这会儿正是菠菜、韭菜贱了,他买点儿菠菜做着吃,什么节约钱,什么好。

  解说:1983年,陈永贵写信给中央,要求到基层做点调查研究,中央安排他担任了北京东郊农场顾问,这个官职与国务院副总理相距甚远,不过在普通老百姓的心目中,无论当多大的官,陈永贵都是扎着白毛巾的永贵大叔。

  在宋玉林家中,会感到永贵大叔并没有离去,他已经成了宋玉林生活中的一部分,每逢有什么心事,宋玉林老人总是要对陈永贵的像唠叨两句,对自己的晚年生活,宋玉林觉得组织上很照顾,儿孙们挺孝顺,她算是享上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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