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令人惊讶的热门新闻:美军(和盟军)阿富汗最高统帅McChrystal将军被解职了。这件事,对北美华人而言,是一个难得的功课。
2001年911事件后不久,美国就联合盟国对阿富汗动兵。打了这么多年,从早期的快速军事胜利,慢慢演变成进退两难的胶着战。美国人民普遍认为阿富汗就像越南一样,打不完,赢不了,实在不想打,却无法光荣地撤出战役。欧巴马当选总统后,立刻进行阿富汗战略评估,最后决定增兵,派McChrystal当统帅,一般认为是孤注一掷,几乎是死马当活马医。若是战事失败,欧巴马的总统也当不下去了。此时突然阵前换将,自然令人惊讶。
更令人惊讶的,阵前换将为的是滚石杂志(Rolling Stone)的一篇采访报导。文章里McChrystal和他的幕僚对总统,副总统,国安及外交部的高官藐视连连。讲到总统被他们吓得怕怕的(intimidated),副总统Biden是Bite me(意思是副总统是谁?没听过他的名号),其他官员多是没用的官僚。很难想象一位四星上将居然如此狂妄大胆,在杂志上公然侮辱长官同僚,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细节慢慢泄露出来。原来这位滚石杂志的记者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四个星期,有不少机会观察McChrystal将军和幕僚们的言行举动。显然有些场合言明不在记录之内(off the record),也许这记者没有新闻道德,却仍然引用这些题材,这一点双方颇有争执,外人很难分辨。不争的事实是将军和幕僚们确实说了这些话,藐视的确存在。
为什么率领十几万大军的统帅会有这种心态?简单一句话,内行难服外行的领导。用兵打仗,将军们自然是行家。奈何许多重要的战略,包挂增兵,撤兵,打哪里,如何打,往往都是总统和文人政府的决定。可以想象将军内心的煎熬:带领官兵冒险流血,甚至牺牲生命,相信自己有好战略可以打胜,却受制于对军事外行的文人政府,眼看着战争局势逆转,不免要大骂那些华府的笨蛋。主官骂几次,部属一起附和,慢慢成风气,记者在旁边也忍不住,大祸就来了。
华人在美国多是科技财经专家,也往往受制于外行的老板,常常有荒唐的决策。大家在背后诅咒老板之余,或许不难体会将军的苦衷。不幸地,将军的下场也可能发生在老中身上。一个人的心态,完全由自己作主。无法经营自己心态,能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将军该有什么心态?职场成功的秘诀,往往在于调整自己的心态去体会老板的苦衷。贵为总统,也不是要增兵就增兵的。他也有国会的问题,民意的问题,舆论的问题,国际的问题和军费的问题。能了解老板的困难,同心应付共同的问题,就容易得到老板的支持。相反地,锁定自己的立场,把自己看成军事专家,把老板看成军事饭桶,即使是率领十几万大军的将领,也不得不被撤掉。到头来,没有好将领,也许打败仗;将领公然不听话,总统要下台。那个总统要打赌自己下台是全民的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