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樊伯伯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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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往国内打电话,妈妈告诉我:“樊伯伯去世了。”
        当时我惊的电话都要从手里掉下来,脱口而出:“这么年轻,怎么会去世呢?”
        妈妈说:“不年轻了,也已经78岁了。”
        放下电话,我怔怔的坐了半天,大脑仿佛已停滞了。

        樊伯伯与我家可说是世交,从未断过来往。樊伯伯是山东省某县文化局局长,一生致力于中国民间文学的收集整理工作。他白天主持工作,晚上及周日就到各地找老乡收集资料,让他们讲故事给他听。有些老人不识字,全凭记忆将传说讲出来,如果遇到讲方言的,就更困难了。起初条件差,没有录音机之类的,全凭他的一双手来记,回家后再整理。整理后再去核实、勘误。各城镇、各村庄,只要他能跑到的,都去遍了。

        我见到他时,是在我家里,那时我还在上小学。他陪爸爸的表弟到北京看病,爸爸的表弟当时也在文化局上班,是他的属下。当时的他和爸爸一起尽心尽力的找医生的场景现在想来还历历在目。

        期间,我与爸爸也几次回去看爷爷,每次必到樊伯伯家里,翻他家书柜的书来看。

        初中时,他家小泊哥哥考上了协和医科大学,本硕连读,需时8年。樊伯伯来送,住在我家,带来了他花费大部分精力完成的、已出版发行的五卷巨著:《中国民间故事选》。

        故事选让我爱不释手,有空就拿来读,前后花了3-4个月,方才读完。书的内容涵盖丰富,时间轴也很长,从盘古开天到1949年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虽时日不短,但直至今日,里面的故事有的我还有印象。

        他家小泊哥哥继承了樊伯伯的优点,说话不急不慢,很有修养。曾是我小时崇拜的偶像。因放假和休息便到我家来,所以接触颇多,哥哥人很勤快,每次吃完饭必抢着涮碗,和磨蹭着不想去干的我形成了鲜明对比。记得当时曾嘲笑他写的字如同小鸡在沙地上留下的脚印。看到小泊哥戴着北京大学的校徽(第一年在北大学生物等基础课),很是羡慕。也曾为了要与小泊哥哥同校而拼命读书,但因资质平平而放弃,想做中国林巧稚的梦终没能圆。
 
        小泊哥哥毕业后留在协和做妇科医生,反而比上学时更忙,虽同在北京,但见面机会并不太多。只是我们有朋友要去协和看病,但又挂不到专家号时,必会想到哥哥,从没考虑到是否给他添了麻烦。而小泊哥哥,只要过节,必来家里,实在不行,也会打个电话。去年中秋,人没来,但却寄了月饼给我父母。

        今年春节,哥哥与小泊哥哥驾车回山东,去看生病的樊伯伯,说伯伯即使在病床上,还在整理《中国古塔》图片,这项工作已耗费十几年的光阴,包括退休后的生活。

        樊伯伯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从不会考虑个人得失,不然也不会去做这耗时又无利可图的事情。出版的书,虽有学术价值,但却不可能畅销,投入的与得到的并没有成正比。但我尊敬樊伯伯,其中也有人格的敬仰。
       
       我脑海里伯伯的模样一直停留在50多岁:微胖的身躯、秃秃的脑袋,笑咪咪的样子。一说话就有很浓厚的山东定陶口音。

        我是碌碌无为的人,受俗世的影响较深,从没有静下心来好好做件事,就这样虚度了光阴。有时我在想:怎样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

        无疑,樊伯伯的生活也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写此短文,纪念逝去的樊伯伯。

      纳兰红豆
     20100717

纳兰红豆 发表评论于
回复梅兰松竹的评论:
梅兰说的没错,童年的偶像足以记一辈子,影响着以后的人生观,都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梅兰松竹 发表评论于
童年时候的偶像,印象总是那么深刻,祝樊伯伯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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