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上马妹护送：朝鲜大将金正银亮相

来源：南方周末

金正银被选举为中央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排名仅仅位列父亲金正日之后。这一任命被普遍视为金正银、金敬姬等金正日家庭成员正式确认“接班”。美国《华盛顿邮报》评论说，“金正银的出现，意味着朝鲜领导阶层正处在新旧交替的历史阶段”。

日前，金正银被选举为朝鲜中央军委副委员长，排名仅列父亲金正日之后。

朝鲜时隔44年再次召开党代表会议，主席台正中立着一尊雪白的金日成塑像。在其注视下，被朝鲜官方确定为“拥有至高无上的领导人血统”的“革命家庭”喜添两员大将。

据新华社报道，9月28日凌晨1时05分，由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金正日签署，朝鲜国防委员会发布军事任命：金敬姬、金正银为大将。他们分别是金正日的妹妹和儿子。

这是朝鲜官方媒体首次正式确认“金正银”这个名字。国际社会一年来反复猜测金正日这个儿子的姓名，一个月前，“金正恩”还被认为最准确。

而这一任命也是金敬姬等过去一年来的“政治黑马”首次获得军事晋升。

据朝鲜中央通讯社电，金正银和金敬姬在朝鲜劳动党内也获得提拔——金正银被选为劳动党中央委员，而金敬姬则当选为更高级别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其丈夫张成泽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

国际媒体尤其注意到，金正银被选举为中央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排名仅仅位列父亲金正日之后。

这一任命被普遍视为金正银、金敬姬等金正日家庭成员正式确认“接班”。美国《华盛顿邮报》评论说，“金正银的出现，意味着朝鲜领导阶层正处在新旧交替的历史阶段”。

新华社评论，这次的“凌晨任命”体现了金正日执政以来一贯的“先军政治”的思想，“军队在朝鲜社会阶层中具有最高地位。军事第一、加强国防力量，是朝鲜国家的第一要务”。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教授张琏瑰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先安排军队的职务，再通过党代表选举，这恰恰说明先军政治在朝鲜的重要性。”

9月29日凌晨2点，朝中社报道，“党代表会议胜利闭幕”。

儿子“上马”妹妹“护送”

在张琏瑰看来，此次朝鲜党代表会议“真正的破格之处”是“将金正银直接任命为中央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这样重要的领导职务”。

朝鲜建国后，此前仅有两次“党代表会议”，最近的一次发生在1966年，当年的党代会批判了“军事冒险主义”路线，重新布局了党的人事。研究朝鲜内政的学者普遍认为，正是这次党代表会议确定了金日成总书记的绝对领导权威，在朝鲜历史上“意义非凡”。

1980年，朝鲜曾经召开了第六届“党代表大会”。根据劳动党章程，党代表大会是劳动党的最高领导机构，在代表大会休会期间，可以召开党代表会议决定党的事务。正是在第六届党代表大会上，金正日被选举为劳动党政治局常委，正式确立了金正日的接班人地位。

30年过去了，当年与金正日一起当选的其他4位政治局常委都已经去世。当年的党代表也所剩无几。所以刚刚闭幕的“党代表会议”，所有代表都需要朝鲜各地重新推选。

实际上，尽管今年6月朝中社即宣布将于9月上旬召开党代表会议。但是，会议开幕具体时间迟迟未定，引发多方猜测。9月21日，韩国《东亚日报》援引 “消息人士”的报道说，朝鲜的“党代会”实际上是个幌子，目的是为了放出假消息以抓“西方间谍”。而《朝鲜日报》则提出，由于朝鲜刚刚经历了严重的洪涝灾害，才导致代表会议的延期。最耸动的消息则来自香港《南华早报》。9月上旬，日本前防卫大臣、北韩对策大臣小池百合子在《南华早报》上撰文称，迟迟不能决定的党代表会议召开时间，很有可能说明金正日正在努力和妹妹一家达成妥协，妹妹金敬姬则有可能为自己或者丈夫谋求未来更大的权力，甚至取代金正银。

直到9月29日，关于朝鲜新一代权力架构的迷雾才初步散去。英国《金融时报》分析，金敬姬和她的丈夫张成泽被安排进权力核心，至少说明金 正日对他们寄予厚望，希望在权力更替中，金敬姬和张成泽能运用在军界和普通官僚中的广泛威望，帮助他的儿子稳定局面。




平壤一隅。近处标语写道：朝鲜下决心就做。 （新华社记者 刘宇/图）

妹妹家族沉浮

金正日的妹妹金敬姬此前并不常见于公开报道。据朝中社在1994年发表的吊唁金日成的名单中，金敬姬仅排名第47位。但外界普遍认为，妹妹金敬姬是金正日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韩联社援引韩国统一部官员的说法：“在金正日2008年生病期间，是金敬姬承担起了照顾哥哥的责任。”

与外界的猜测略有差别的是，金正日的妹夫张成泽并不是仅仅依靠妻子的地位而获得承认的，事实上，他长期以来就被认为是朝鲜体系内重要的实力派。

张成泽也出生于朝鲜高级干部家庭，大哥张成禹官拜人民军次帅，于2009年去世，而二哥张成吉为中将，亦于2006年去世，女儿则在2006年于巴黎“自杀身亡”，引起法国媒体的一阵骚动。

而据韩国《朝鲜日报》报道，张成泽最大的政治敌手李济刚在今年6月死于“车祸”，而4月间，李济刚的政治盟友李龙泽也死于心肌梗塞。今年6月7日，张成泽被任命为朝鲜最高权力机关“国防委员会”的副委员长，位列委员长金正日之下，其他所有人之上。

金敬姬和张成泽相识于1960年代的金日成综合大学，张成泽当时为一个学生乐团的团长。韩国《东亚日报》曾经报道说，为了这段感情，金敬姬不惜“违抗父亲命令”，此后两人同赴莫斯科留学，并于1970年代回到朝鲜完婚。

日本《AERA》杂志称，张成泽的名字在朝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年轻时身材高挑，是个公认的美男子，而且品德优秀，善于歌舞，酒量过人。

据韩国媒体援引朝鲜移民的证词称，从1980年代开始，金敬姬和张成泽夫妇就开始协助金正日完成对劳动党第三代官僚的选拔工作。在那一时期，朝鲜劳动党提拔了一批年轻化、知识化、通晓外语的外交官。

而2001年离开朝鲜的日本厨师藤本健二也确认了金正日与妹妹一家良好的私人关系。藤本健二的回忆录中多次提到，金敬姬和张成泽是金正日私人聚会的常客。

不过，本世纪初，金敬姬和张成泽都一度从朝鲜媒体的报道中消失了，直到2006年，金正银的母亲高英姬去世之后，张成泽才重新出现于朝中社的电文中。甫一复出，张成泽就率团访问中国。第二年张成泽又访问韩国，参与“对南外交”。

而金敬姬则晚至2009年4月才重新回到政治舞台，不过从当年6月开始，朝中社关于金正日视察全国各地的报道中，就总是能看到金敬姬陪同在侧的身影。

根据韩国媒体此前的猜测，朝鲜军方的另一位重要实权派人物，也是张成泽的政治对手吴克烈，亦将出现在此届政治局常委名单中。不过出乎很多人意料，正式当选的五名朝鲜劳动党政治局常委中，并没有吴克烈。

“青年大将”

刚刚当选的朝鲜劳动党政治局五名常委，年纪都超过68岁。

金正银、金敬姬夫妇等新提拔的朝鲜高层，将来是集体接班，还是辅佐核心，目前国际媒体普遍认为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据路透社报道，从2009年底开始，朝鲜国内的宣传中出现了对“青年大将”的歌颂。人民军的文艺表演中，开始有人演唱“青年大将赞歌”。虽然并未明确谁是“青年大将”，但外界普遍猜测，这正是指金正银。

根据藤本健二的回忆录，早在少年时期，金正银身边的工作人员就称金正银为“小大将”，而金正银的哥哥金正哲为“大大将”。金正银和金正哲同为高英姬所生，相比同父异母的长兄金正男，这两兄弟待在父母身边时间更长。

不过，后来金正银身边的工作人员开始改口称他“青年大将”。

从1970年代至1980年代，确立金正日接班人地位的关键时期，朝鲜官方新闻中开始出现“党中央”的词汇。此前朝鲜从未用“党中央”代称任何领导人或领导集体，人们普遍认为这是对金正日的代称。事后证明，当时的“党中央”确实即是指金正日。

从 1970年代末到 1994年，在父亲金日成的帮助下，金正日领导了朝鲜国内外多项工作，确立了自己的领导人资格。而金正日今年已经68岁。

另一方面，自从2009年底的币制改革失败之后，朝鲜的经济状况再次受到严重打击，包括路透社、韩联社、共同社等国际媒体多次报道朝鲜社会陷入经济混乱。今年以来，朝鲜遭受了严重的洪涝灾害，导致粮食供应状况再次危急。

而今年以来，美韩分别调整对朝政策，天安舰事件引发南北关系紧张，加上美军黄海军演，朝鲜也正经历着近10年来最不安定的外部局势。

韩国政府一位高层官员9月28日表示：“金正银若想顺利接班，最重要的是消除内部对他的轻视。”

“金正银虽然作为接班人正式亮相，但由于他年龄尚轻、经验较少，所以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全掌控党。”《朝鲜日报》援引一位要求匿名的学者的分析说，“朝鲜在这一时期内通过经济改革开放政策构建稳定的世袭环境，从长远来看，更符合整个东北亚地区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