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东沟

下面这段小文写在200886日:


昨日给父亲打电话,他说东沟的水库周围要开发了。开发商与政府勾结,以每亩600元的价钱买去了水库下游周围的土地,要在那儿盖别墅。有两个小村子要强行搬走。我说不卖呀,为什么要卖?土地太珍贵了。父亲说不卖不行,他们到时会带人来强行拆房,不服抗拒者打。我说我们村没事吧。父亲说现在还没事。

那个村东的水库我们叫它东沟。实际上是上下有落差的两个水库。连接两个水库的是一条很深的沟。在沟的中间有一个小岛,大约有几个足球场大。我们叫它围子。小岛上面很平坦,四周是峭壁。小时候岛上有个果园,还有一个看园人住的房子。沟里草木葱葱,溪水潺潺。传说我曾祖母那代人曾在围子上躲避义和团。

我的家乡不知算是平原呢还是丘陵地带。总之地势很平坦。可是在村子的东边几里地的地方,地势有一个大落差。那水库就在落差的中间。水库的两边是不太陡的小 hill。我们叫它埠。儿时村里如果有那对青年男女谈恋爱,人们就会说谁和谁“逛东沟”了。“逛东沟”是谈恋爱的代名词。

记得小学二年级春末夏初的一天,老师带我们去玩,他要求每个孩子都必须把自己手上,脖子上,耳后的灰垢在小溪里洗净,并让我检查每个人是否洗干净了。一个男生在抠河蟹时被癞蛤蟆喷出来的蟾稣伤了眼睛。有一个男生说口渴,老师便让他喝悬崖下的泉水,并说这水比村里的井水干净多了。

现在想想那水库的四周真是盖别墅的好地方。除了有水之外,有几处地方可以看到远处十几里的地方。好多年前来美后我做过一个梦,梦见村东河边水库旁有红顶子两层的西式别墅。那时我想也许是我思乡心切, 也许这是一个发生在很远的将来的情景。没想到它就要发生了,就在不远的将来。

哎,You can never go home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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