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不归(39)

年近不惑,忽然惊觉身边友人夫妻或离婚,或激战。费尽口舌劝下来,到底只是一席话,多数仅起到耳旁风的作用。有一天拿起笔想写下点什么,却不知觉写了十万余字,心想,这下总是说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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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高含走出机场去叫出租车。自从在浦东机场给苏打过电话后,他就再也没能打通苏的手机。

 

他在自家门口停下,拿钥匙开门进去。

 

他四处去找苏,在厨房忽然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他俯身把那东西捡起来,惊悚地发现是一个空了的药瓶 装安眠药的药瓶!他吓得哭出来,歇斯底里地喊:“我不该逼她的!我不该逼她的!”

 

他踉踉跄跄往楼上跑,嘴里喊着:“宝贝,苏,纤纤。。。”

 

他扑进主卧室,看见床上整整齐齐。他又冲进洗手间,一切井然有序。

 

他转身往客房跑。

 

他找遍了整个房子!

 

没有苏。没有一丝踪迹。

 

他回到厨房,发呆。

 

桌上有张纸,他去拿起来。

 

纸上只有一句话:我可以失去所有,只剩灵魂!

 

他的心无限地沉下去,在冰窟窿里七撞八撞,痛得麻木!

 

上帝造人,造出了亚当和夏娃,却没有愿意费力气再造下去,于是想出了让人造人的主意。那怎么能让两个互不相干的人心甘情愿地去费这份力气呢?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上帝又创造了一样东西,让男人和女人因为这样一样东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样东西,名字他也取好了,就叫爱情。

 

可是他却没有费力气,把这样神奇的东西打造得坚强一点。所以爱情,在完成它的使命 把男人和女人拉到一起之后,往往脆弱不已,经不起世上的风吹雨打,如果拥有它的男人和女人不对之加以精心呵护,会发现它常常在瞬间崩溃,任你捶胸顿首,千呼万唤,它依然一去不返。

 

高含举着那张纸,感觉命运把他扔进了一个圆圈,任他怎么费力奔跑,他还是又回到了起点!这张纸,跟许多年前那张纸一样,将他生生切成两半,活脱脱地从中间扯开!

 

他颓然地跌倒,坐到地上,那张纸从他手中滑落,像秋叶一片,飘飘乎乎落在地上,翻了过来。背面有字。

 

他爬过去捡起来,看见了马静的信。

 

高含看完信,仰天长啸,似哭似笑!随后他慢慢把信撕碎,揉成团,放进嘴里,吃了下去!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陌生,发着精光。

 

如果说男人是兽性尚存的狼,那么,女人就是那块让狼眼睛发绿的肉!

 

高含把房子收拾了一下,家具卖了,零碎物品打了包放到明亮家的地下室。然后找了个中介,把房子放到了市场上。

 

 

王处长悠闲地甩着竿,低声跟高含说:“你怎么找到这块宝地的?可不要让吴老板和钱老板之流的跟着来,咱俩好好过把瘾!”

 

高含点头称是,会心一笑。

 

王处手中项目的竞价已经白热化。吴老板和钱老板变着法子拉拢王处长,送的礼只愁不够稀奇贵重,然而却没有一样真正到了王处的手里。这个官场混了一世的老油子,你有钱送,他还不肯收呢!

 

 

郝海正在吃饭,接到陈总的电话,叫他定一个包厢,喊高含,肖明远晚上吃饭,谈工作。

 

 

包厢内,陈总言简意赅地布置任务。他总是边吃饭边谈工作,公司里他那间办公室,很少能得到他的光顾,这是个真正在后台指挥的决策家!

 

他布置完毕,忽然话锋一转,对高含说:“王处长那里的事你不要插手。2010年这样的盛会,聪明的人都不会愿意冒这个险,大家都看着的东西,最好是不要有什么错。小王自己自有分寸。”

 

高含听见连忙点头称是。

 

 

宁蒙脸色煞白地坐在沙发上,不可置信地盯着对面的吴老板,后者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支烟,掏出打火机点上,狠狠地吸一口,然后慢悠悠地吐出烟圈。屋子里瞬间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味。他冷笑了一声,开口说:“我可以离开小丽,从此只跟你过。不过我生意上碰到一个大麻烦,过不去的话,别说养她,养你我都没钱。”

 

他停下来,看着宁蒙的脸色,好半天才接着说:“如果你能帮我对付过去这个麻烦,什么小丽、小猫,我都看不到眼里,我们俩从此夫唱妇随,我让你过一辈子贵妇人的生活。”

 

宁蒙沉着脸,冷冷地说:“我能帮你什么忙?你不会要把我往别人床上送吧?”

 

吴老板‘哼’地一声干笑:“这个人的床,我不叫你上,恐怕你自己也想上。”

 

宁蒙不解地看着他,脑海里迅速运转:“我没有兴趣上谁的床,你不如叫你的小丽去。”

 

“她不行,非得你去!你跟那个高含,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少跟我装!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见了,王朝饭店门口?”

 

宁蒙脸色微变,不吭声,以静制动。

 

“好了,我是个大度的人,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动肝火。不过,你帮我去向他打听一下王处长那个项目的深浅,最好给我支个招,事成之后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吴老板说完,掐掉烟,站起来拿了外套往门口走,头也不回地轻轻甩出一句话:“就算你跟他上床也没关系。”

 

 

正大广场的十楼,俏江南的包间内,钱老板堆着笑脸跟高含劝酒:“高老弟,你不够意思!怎么跟王处钓鱼不叫上我!”

 

“王处并没有叫我钓鱼啊,到那才忽然想起来钓鱼的。我们本来是想找个地方吃农家菜。”高含摆摆手,补充说:“老哥你就别跟我兜圈子了,你啊,也不是为了去钓鱼是不是?”

 

钱老板哈哈笑着,眼睛一转,给高含满上酒,不动声色地说:“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最近生意难做啊!”

 

“哈哈哈,钱老板也会哭穷?我们就都得要饭去了!”高含用手点着钱老板。

 

“嗨,不满老弟说,大有大的苦处!几千号人马等着喂呢,我不费点力行吗?”钱老板着实叹了口气。

 

高含往椅背上一靠,点头笑道:“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就说这王处的项目吧,我这里拳打脚踢老半天,可是挠不到别人的痒处啊!”

 

“呵呵,老哥啊,你就没想过,也许这次,人家就是没地方痒呢!”

 

钱老板看着高含,半天没出声,忽然哈哈一笑:“高老弟英明!老哥我敬你一杯!以后如果发达,一定不会忘了老弟!”

 

 

宁蒙拎着购物袋,无精打采地在大厅里走着,无聊地扫视两边的柜橱。她已经没有兴趣进去大肆采购了,吴老板收走了她的信用卡,她现在花的钱,可是已经进了口袋的,花一分,少一分。

 

她忽然看见高含从楼上电梯下来,心思斗转。

 

高含也看见了她,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蒙蒙,你好!”

 

“购物啊,还是吃饭?”宁蒙低下头。

 

“吃饭!”

 

“喝杯茶吧!帮助消化。”

 

“也好,走吧。”

 

他们朝一楼的红茶馆走去。

 

钱老板在楼上接电话,眼角余光看到了这些,心里不禁疑惑。

 

高含和宁蒙找好位置坐下,叫了英国红茶。

 

宁蒙慢慢地转动茶勺,寻思着怎么开口。高含已经打开了话题:“蒙蒙,你如果有什么困难,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不过吴老板真的不值得你付出,你还是要尽早打算才好!”

 

“其实我也知道,他是个靠不住的人。”宁蒙开口说:“我也已经在打算了,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高含笑笑,说:“那就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告诉我,这是我的电话。”

 

“那个什么,你知道王处长的项目是什么情况吗?”宁蒙低了头,她不敢看高含。

 

高含皱起眉头,略带不快地说:“这些事你不该去打听。你若真打算离开他,就不要替他出力办什么啦!你难道对他并不死心吗?”

 

宁蒙不吭声,不置可否。

 

高含叹了口气,闷闷地说:“王处的事我不会去插手,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我希望你还是好好想想,不要再迷途不返了!”

 

他拿出钱包,把茶钱放在桌子上。起身准备走:“蒙蒙,你其实是很聪明的人,只要你肯努力,完全能够自己做出一番事业来。”

 

 

宁蒙怏怏地走出正大,正准备去拦车,旁边有个人忽然开腔搭讪:“宁蒙小姐,购物啊?”

 

宁蒙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发现是钱老板,警惕地说:“钱老板!您吃饭啊?”

 

“吃饭,购物,休闲、休闲嘛!”钱老板打着哈哈:“怎么宁蒙小姐像是不太高兴呀?”

 

“我哪里有不高兴,钱老板您看花眼了吧!”宁蒙笑吟吟地答。

 

“是我瞎说!吴老板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宁蒙小姐怎么会不高兴呢!”

 

“哪里,怎么比得上钱老板,做的都是大生意!”

 

“大生意不好做啊!就说王处长那里的项目,大是大,拿不到啊!”

 

“还有钱老板拿不到的?那我们就更得靠边站了!”

 

“嗨,这个王处啊,一门心思只在女儿身上!这不,他女儿今年毕业了,美国房市又便宜,他忙着那些事呢!哪还想着我们这里着急啊!”钱老板摇着头。

 

“哦,”宁蒙眉头拧了一下,笑着说:“这可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那什么,钱老板,我的车来了,回见!”

 

“再见!”钱老板看着宁蒙上了出租,嘴角微微往上一杨。

 

 

高含上班、下班,帮着郝海把北京的分部搭起来,招兵买马。

 

只是,每两个月,他都会回一趟美国,去西弗吉尼亚的某个小镇,找一家不起眼的小旅店,静静地住两个星期,远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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