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淑敏,紫珊和晓捷一早来到人事处办公室,因还没到上班时间,只能站在门口等开门,旁边陆陆续续有人经过,她们也没有在意。她们一心想着反映情况,完了,还要赶到各自的科室去上班。今天是她们第一天上班,每人都想有个好的开端。
突然,走廊的喇叭里响起了军号声,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研究所以前是部队编制,后转为地方,研究课题依然为国防工业服务,上下班的铃声,沿用原来的吹军号,一直没有改变。研究所的科技人员,绝大多数都是文革前毕业的大学生和中专生,还有少数的工农兵学员;工人,有一些,是复员军人,还有一些,是大批知青返城时,招进的高中毕业生,且这些人的父亲或母亲的工作,绝大多数和国防工业有关;行政人员,一律都是从部队转业的,所内绝大多数人员,都是外地人,或父母是外地人,所以在70和80年代,所内的通用语言,是普通话而不是本地方言。这些是淑敏她们后来才知道的。
上班军号响起后,走廊里的人多了起来,个个没什么表情,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看她们一眼,找不到一丝热情。这些人没一人停留,询问一下她们有什么事,而是或拎了水瓶走出楼去,或拿着抹布拖把进出办公室。这里,显得死气沉沉,没有一点活力,在八十年代初,好多地方都是这样。这里是研究所的行政中心,比起研究室等其他地方,气氛更要沉寂一些。
很快,有一位看上去50多岁的老太从楼梯口往这边走,穿着打扮非常朴素,和大街上拎着篮子买菜的老太没什么区别。唯一表明她办公室工作人员的标记,是她手里提的一个人造革的黑色拎包,那时拎这种包的女性比较少。她一边走,一边和人打招呼,从她旁边走过的每个人,都热情地称她为张处长。
当她走近,站在人事处门口边掏钥匙边打量淑敏三人时,紫珊突然明白,她可能就是人事处处长,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张处长”。张处长打开门,用略带疑虑的口吻问“你们--?”淑敏三人赶紧跟了进去,说明,昨天刚报道,住的宿舍有很多不方便,最主要的是不安全。最后,还不忘说,昨天您不在,接待我们的办事员告诉我们,有事可随时来反映。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直至说完,张处长也没说一句话。等三人不说了,她才说:“我来问一下吧,好吗?”
三人走出人事处办公室,实在不知道这“好吗”两字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更不知道她会去问谁,问过了会不会告诉她们结果,她们还有没有希望换宿舍,假如不给她们换,她们又该怎么办?带着一连串的疑问,淑敏,紫珊和晓捷急急地向各自的研究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