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诚勿扰II》 - 面对死亡

《非诚勿扰II》 另一个主题就是死亡,这个严肃冷酷的字眼,让人望而生畏,让人笑不出来。个人觉得这部影片反映了导演的一些人生思考,但是作为贺岁片,把死亡加进来是一种失败。人们宁愿没心没肺地笑一场,稀里糊涂地又混一年,也不愿意在辞旧迎新的时候,转过身去,面对一直如影随形,无法摆脱,伺机而动的死亡。这是一种残酷的勇敢,很少有人愿意承受这种勇敢所带来的压力。

 “生”基本上是无可选择的事,“死”从任何人最终必须面对这个角度来说,也是无可选择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如果人们决定选择非自然的死亡,那就有了一定的自主权。可以选择何时死,如何死。 《非诚勿扰II》中就提出了一种死法 - 有尊严地死。秦奋帮助李香山在他还有能力的时候,选择了自己的死法,开完人生告别会后,把自己葬身大海。不可否认,这有些浪漫主义的色彩在里面,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条件有勇气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去。健康的没有面对死亡危险的人也许可以很轻松地谈论死亡,一句“大不了死了算了”通常是那些没有直面过死亡的人才可以说得出的。 在医院看多了死亡,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大多数人恐惧惊慌,沮丧以至软弱崩溃,对生的贪恋,对死亡背后的未知的恐惧导致大多数人宁可选择苟延残喘,“好死不如赖活着”,人们在这样的时候,似乎不再在乎生存质量,不再在乎所谓的尊严,多活一分钟算一分钟。

 每个人的生命其实都是极其有限的,只是在健康平安的时候,我们选择避而不谈,本能地去忽视死亡的存在。只有当由于某种原因被明确地宣判还有若干生命的时候,人们才开始惊慌失措。其实我们每个人都面对着同样的情形,我们每个人都只剩下若干生命,长短略有不同,但是相对于茫茫时空,这样的不同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然而人们往往不自知,不自觉,尤其是没有思考过死亡的人。总觉得来日方长,明日复明日,从没有认真严肃地思考过没有明日的那一天终究是会到来的。

疾病缠身的时候,病痛让人很明确地感受到死亡的步步逼近,那是一种绝对的无奈无助,精神不够健康的人很容易被这种死亡的阴影打倒,彻底陷入绝望的深渊。史铁生说,对死亡要敬重。这也许是一种很好的态度,认真地面对它,敬畏它的无可抗拒,重视它的客观存在,如面对任何困境。这就是我们的人生,我们无可选择,我们惟有承担所有属于自己的轻与重。

死亡的可能形式有很多种。最理想的也许就是无病无灾,享尽天年,自然老死,所谓的白喜事。或者是高僧坐化,羽化登仙。这类死亡,死者和亲友都不会特别痛苦。另一种是生命嘎然而止,或是暴病身亡,或是如徐志摩坠机之类的意外导致的忽然死亡。这一类的死亡,死者并没有过多的痛苦,瞬间而已。痛苦的是活着的爱他/她的人,骤然之间,没有任何准备的,失去了所爱的人,活着的人不得不慢慢消化吞咽这份痛楚,以生的坚忍去体会死别的残酷。而最最折磨人的莫过于听到死亡的宣判,然后一步步地走向死亡,就像影片中李香山,得了癌症,日渐衰弱,直至无奈地死去。这对病人和亲友都是极大的折磨和考验。但公平的是,在经受这种折磨的同时,死亡给了人们一定的时间去准备。在彻底地失去自主能力之前,人们可以安排自己最后的时光,甚至可以安排自己的死法,在面对无法抗拒的死亡时,给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

如果可以选择,如果有条件有能力,有尊严的死去我想确实不失为一种体面地面对死亡的态度。如果被死亡选中的人,可以有时间有能力与亲友达成一致,我想,这无论是对生者,还是死者,都将是一种很好的解脱。我并不觉得这是逃兵策略,相反,选择死亡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智慧。也许有人会说,活下去才是真正的勇敢。是的,但是我们要看“活”的定义。我不知道医院里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人是否可以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活着”(这里只讨论那些没有治愈好转希望的病人)。至少对于个人,对于亲友都是一种痛苦的维持。病人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意识,所拥有仅仅是医学意义上的生命体征。没有交流的能力,没有自理的能力,没有作为一个人所应该拥有的基本尊严,甚至连如最初进化的猴子所能做的 - 维护自己基本的身体的隐私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被动地被搬来摆去,这样的肉体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也许唯一的可能的意义就是给亲友些不切实际的安慰- 他还在这个世上。然而,到了这样的时候,亲友很多也只是为了尽孝道或是义务,并不能从这种维持中看到任何希望,感到任何慰籍。如果可以在进入这种无奈的状态之前做好准备,那么,我想于人于己都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当然,我可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的面对过死亡,也许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就很少有人可以如此地理智面对了。

佛说,“从来处来,往去处去”。在这匆匆的来去之间,就是我们的一生。那么在“去”的时候,何妨不潇洒些,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 云彩是必定无法带走的,那么,如果可能的话,就留下一片云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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