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 有仙则名
园不在大 有财则茵
不断翻新的景点
一再加价的门票
春风又绿江南
园子绿草如茵
新年到了 此间的门里门外
比往年更人头如鲫
忙坏了僧人
和卖香火的农民
昔日的僧人
还穿着同样的布袈裟
但都成了卖票看门的
或是令人心生敬畏的景观
在寺院关闭之后
或许还具有香火钱
点钞机的功能
佛门自古非清静
也不能全怨那些穿袈裟的
如今，有多少还愿的香客
是真正的行者？
多少观音的信徒
是真正的善人？
寺院与周围民居
被一条溪水隔开
溪水虽不再清，正合了
摸鱼者之心、炸鱼者之意
让锦鲤的酮体和炸鱼的鱼炮
摩擦交集 日久生情
为下一个回水潭
即将发生的漂浮故事
埋下伏笔
浮霞和导游
日复一日的鼓噪
磨灭了寺院周边民居
青砖石墙的禅定
琴房书室的雅逸
曾经光洁的茶杯
被无数隔夜茶和隔夜酒
留下的茶垢酒垢
弄得再也洗不干净
民居园子里探出的皂角树
早已不满足于偷窥隔墙寺院里
梧花两树 杜鹃几只
人文画一般清幽的春意
豆荚里的眼睛
在游园少女的胸前裙下
摸来扫去 一整个春天
暴胀青筋 眼睛都睁累了 直到秋天
那些眼睛都如它们所愿 掉在了地上
而裙子却又同季节一起合上
就像蚌壳
那些掉进和没掉进蚌壳的眼睛
谁更幸福？谁也说不清！
掉进蚌壳的
成了珍珠，还是排泄物？
抑或两者皆是？
没掉进蚌壳的，都成了种子
也有人说，不对，掉进蚌壳的
才是真正的种子
才有机会发芽
有人笑了
笑声嘎嘎的，极具感染力
像冬树光秃秃的枝上
黑太阳一般耀眼的乌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