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裁员后 (前奏)


奥八上任一年后,就指定航空航天部推翻小布什 2004 年定的美国重新登月的星座计划。一般情况下一个好领导,如果想保持下面工作正常运行,停止了规划甲,就应该推出规划乙。但这次却没有任何后备计划。只有大话讲要将航空航天事业商业化私有化。至于怎么个商业化私有化法,没有一点具体的信息。地处休斯顿的美国航空航天部约翰逊航天中心 (Johnson Space Center) 主搞载人航天飞行。原来有三大项目也即: 航天飞机 (Space Shuttle),国际空间站 (International Space Station) 和星座计划 (Constellation Program)。航天飞机项目由於太贵太危险已经被取消,现在只乘最后二次确定的和一次已经提议但还没钱的飞行。挑战者号和哥伦比亚号的不幸灾难也证明了航天飞机设计的失败和运行的昂贵。航天飞机项目被取消后,为约翰逊航天中心服务的有些合同公司已经在慢慢地裁员。星座计划再被取消,这里更是谣言四起,人心晃晃,很多人不知约翰逊中心,公司和自己前途何在。大会小会开了一大堆,中心头头和部长亲自出马安慰人心。会上可以随意提问,有的干部问着说着不禁失声痛哭。


我做过空间站内 (IVA) 的有效载荷,做过航天飞机仓外(EVA) 机翼前缘和机鼻增强碳 (RCC) 材料的修补硬件。星座计划刚开始时,我就被调去做新的太空服 (Space Suit),埋头一干就是五年。太空服其实是一个小飞船,要给水,给氧,除二氧化碳,防热防冷(正负250F) 防辐射,防小陨石砸,防超重力和无重力。当然八小时仓外工作时,得管喝的(没吃的),防拉的。还要让宇航员穿了舒服能动弹,能干活,加上还得美观。当然争论得最厉害,浪费时间最多的是在各种假设的紧急情况下怎么办 (此处略去55千字)。五年中前后几百人在那太空服项目上做,虽然有试验,有报告,有样板服,大部分人还只是停留在开会,写各种各样的技术要求和接面文档以及营行设想。离实际生产还差的很远。如果照搬原来阿波罗时代的东西,现在连安检都通不过。星座计划的其他大项目,象载人飞船和发射机也是这样磨磨蹭蹭的。当今技术局限是事实;不切实际的要求完美和绝对安全是事实;不愿欣赏俄国和中国的简单切实可行做法也是事实;但很多人怕出事,怕担当责任,官僚主义层层害人又是事实。 这样的蜗牛慢行,浪费交税者钱财,我们自己也曾经调侃地说小布什的星座计划要落空了。不幸言中。那重新登月的星座计划既没有足够的资金又没有充分的时间来支持。最后只有取消这个伟大的梦想。当然取消也得慢慢来,要不合同公司可以告政府,政府得赔更多的钱。


去年开始航空航天部的项目钱开始给私人小公司了。当然不会给在德州的公司,德州是共和党的地盘,奥八选举在这州没有胜。星座计划刚取消时,人家去佛州肯尼迪航天中心讲话,提都没提很重要的约翰逊航天中心。这里旧项目被砍掉,新项目没出现,眼看着约翰逊航天中心附近的合同公司在一个一个地大刀阔斧地裁员。这次不像以前财政年一年一次交替时裁员增员地发痴,是动真家伙了。去年我就知道自己开始处于危险境地了。老板将我调到一个空间站小项目上,哪知六个月以后,快干完时项目也没钱了,我又被调回还在苟且残喘的星座计划的一个项目。感觉虽不痛快,但没有其他项目。姑奶奶想打工也没地方去了。


相应号召为项目省钱去度假。新年度假回来第一天上班,公司给我的新年问候变成了"你被裁员了"! 我们一个部门竟有5个人被裁,全是高工。部门从原来最多时的45人已经减到现在的29人。记得以前上管理课时,另一个公司的副总裁来讲课。他说等你当上了老前辈 (Senior ),公司在你身上榨到的油水就没有多少了,裁员时第一个想到的是你。这话在我们身上被真正验证了。在这个公司快六年了,科长给我每年的评议是优秀 (Excellent),但哪有什么用呢? 再说是我的项目没钱了,总不能将干得好好的又便宜的年轻人裁掉让你半截插进别的队里去。缺了我地球照样转,关键时刻人家讲的是底线,是绿票子。听着奥八的 State of Union 的讲话中要重视科技一说,心想这是对我最大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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