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无言,藕无语 (ZT)

认明究竟空,达到无所求,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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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扇里的江南,忽然飞了雨。于是你笑涡盛住的西子湖,开始泛潮。将我的瞳黑,洇出莹白。画笔下的证据,依旧会被篡改。水墨走湿了,那半折相遇。
——小引

当你指拈一支烟,把午后时光优雅地点燃。我正低眉,单纯地打开一朵掌中花。这个动作,无关结果。像失忆之人,习惯性地翻开一叠旧时光。不为记起,不为遗忘。只因姿势越静默,越能听见深埋蒹葭体内,你未曾吹响的清谣。
风,呜咽着一个人的名字,从远方赶来。一旦为谁停驻,就开始沉默。石榴,握紧等待的疼痛,迟迟不破。一旦决意花开,便是一场盛大而安静的涅槃。若你心意果真如此,我是否也该懂得,有些深情,本应失语;有些决绝,无须叫嚣。
将所有的声音,从语言中滤净;所有的色彩,从画卷中洗褪。繁华,退居声色之外,渐隐渐沉睡。世界,还原为清浅的水墨一滴。于是,某种轻微如雪落的心动,方能于空寂中发出回响。
我有禅心向菩提。你可明白,所谓看淡看空,只为更加敏锐地去感知,一叶眼神的温凉,一朵叹息的起落。

红尘雾色如画,惟有你的眉峰透着一抹青。至今仍想不起,为我点睛时,究竟是哪一瓣桃花入了墨,如今我望向你的瞳孔,才开始隐隐泛红。终于有红豆曲,从眼底刹然喷溅。
思念,是一首绝句。短短四行,就把白纸写痛。情若无可怨尤,是否应如纸上文字,每一道笔画,都深可入骨。你的名暗嵌其中,我不说,你又能否沿着藕丝的线索,追溯到莲子成珠的贞洁心事?
“你”——这枚第二人称的字,从来是你之于我的唯一角色。我奉此为神谕,即便在随意铺排的文字里,亦是不敢半分僭越。我在情节转角处设置一场花外偶遇,必得在下一轮转山转水中安排一次风云错肩。
如此,结局方不至被篡改。只有敛眉低目,恭顺命运的旨意。故事中的你我,才能隐姓埋名。安然端坐于诗经的岸边,悄唱一次关雎,再等鬓边白露成霜。

酒盅里的月光,很凉了。是不是总有不眠人,喜欢在夜里,用眼神折磨月亮。一时望得它如春风般饱满,随即又以眼锋把它削成瘦瘦的秋水。仿佛一次满含期待的呼吸,几乎要涨破心脏,最终却又叹落得彻彻底底。枯剩一片薄薄的美人剪影,清冷冷贴在窗畔。
怎样的姿势,才合适去想念你。掌心交叠,以左手诱惑右手的温暖?抑或躬身抱膝,以三十度的锐角,去捅破所有的欲语还休?
其实,本就什么都不可说,不能做。相遇时的眼光愈清澈,愈是难以穿透日后的沧桑。任时光缠绕手臂,遥指杏花深巷的某年某月。任往事攀爬眉际,书写不为人知的隐秘图腾。

思念会飞针走线,在胸口密密刺绣。当黑夜深沉得无懈可击,却被一弧弯月的轻笑勾出破绽时,我深知总有一个线头,不经意就会扯开染血的心痛。
红尘瓢泼,该以怎样的身手,才能不湿腰间流苏。只是若彼岸无你,我又何必泅渡。
如果掌纹的根须可以繁衍,手心紧握的命运是否会就此改变?如果负罪的相遇可以腰斩,缘起和结局是否就不再相关?
明知关于“如果”的所有设想,纯属自慰。我也只是习惯了,从故事的结局打捞最初的相遇。多年后,在长江尾,念着长江头。

其实不曾因你欣然。不过我一抬头,恰好被天空记住了浅笑的模样。
或许不曾为你心动。只是你呼吸一近,我手中的檀香就乱了。
始终不曾被你搁浅。我只是从未入水。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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