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美加掠影随感之四:
孟菲斯、拉斐特、阿查法拉亚盆地、新奥尔良
孟菲斯
孟菲斯是此行途经的第二个位于密西西比河畔的城市,其名取自尼罗河上的古都孟菲斯,这大概是美国唯一从埃及抄袭来的地名。
孟菲斯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棉花、硬木和骡子市场。
跟纳西维尔一样,孟菲斯的诱惑也是音乐。它是摇滚乐的诞生地,更是蓝调、福音歌曲等南方黑人音乐的大本营。埃尔维斯•普雷斯利、杰瑞•刘易斯、B.B.金、约翰尼•卡什等巨星都是在这里崭露头角。同时这些巨星的出道都跟太阳录音室密不可分。
太阳录音室的外观比RCA B录音室更不成体统。孤单地立于空旷荒僻的路口的2层红砖小楼看上去活像个廉价的小客栈。很难想象它实际上像是个孕育出众多奇珍异宝的贝壳。而埃尔维斯是其孕育滋润出来的稀世明珠。
太阳录音室
1953年8月的一天,18岁的卡车司机埃尔维斯到太阳录音室花几块钱录制了一张作为他母亲生日礼物的醋酸酯唱片。录音室的接待员问他唱什么样的歌, “我什么歌都唱,” 他大言不惭地回答。又问他唱得像谁, “我谁也不像,” 他说。
第二年初,埃尔维斯又为自己录了第二张唱片。
在此同时,录音室老板菲利普斯一直在寻找一个“有黑人嗓音和黑人感情的白人”,以便把南方黑人的伤感音乐打入主流市场。他相信如果能发现这样一个歌手,他就能发大财。1954年6月,他请埃尔维斯来录制他认为适合后者的一首歌。发现效果不佳后,他让埃尔维斯随心所欲唱上一阵,但结果依然无所收获。
尽管没发现理想的曲子,菲利普斯还是再次让埃尔维斯来录音,并请了两位当地的乐手为埃尔维斯伴奏,希望他们一起能鼓捣出什么象样的东西。那是1954年7月5日的晚上。徒劳折腾了几个小时以后,大家失望地放弃了,正准备回家,埃尔维斯拿起吉它,唱起了首老歌“That’s All Right(没事儿)”。他的伙伴随即分别弹起了吉它和贝司。菲利普斯一听就神采飞扬。“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花功夫”,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天籁之音。
3天后,孟菲斯一档受人欢迎的电台音乐节目播放了这首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整个南方为埃尔维斯疯狂。
埃尔维斯一夜成名,而菲利普斯很快就意识到太阳录音室太小太弱,无力把埃尔维斯推向全国。最后他以3万5千元的价钱割爱,把与埃尔维斯的合同转让给了RCA公司。
明珠已经长成。打磨抛光并镶嵌到冠冕上去就是别人的事了。
今天的太阳录音室是个博物馆,到处是埃尔维斯、卡什、刘易斯等人的照片和遗物,包括埃尔维斯的社会保险卡。同时偶尔也为一些著名乐队或歌手录音。U2就在那里录过音。
太阳录音室的讲解员是个前胸分两行刺着“HONKY TONK ANGEL(不入流夜总会天使)”粗大字样的二十多岁的姑娘,纳西维尔RCA B录音室的讲解员是个衬衫西裤笔挺的小伙子,虽然两人仪表风格截然不同,但讲解时的谈笑风生、热情洋溢如出一辙。同样的内容他们每天要重复几次甚至十几次,始终能保持那种激情和感染力,没有对音乐的真爱,光靠职业道德恐怕是不够的。如果谁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乐团的成员,或者业余时间在什么夜总会里当DJ,我一点都不会觉得惊讶。
太阳录音室讲解员
埃尔维斯的故居Graceland(雅园)位于孟菲斯市中心南14.5公里处,占地1千6百多平方米,平均每年接待50多万游客,是美国仅次于白宫的参观人数最多的住宅。我们自然也不能免俗。
游客得在马路对面排队乘上专车,然后过马路进园,在宅子前下车。
二楼是禁地,据说是因为不想让人看到埃尔维斯死于其间的卧室而触景生情。底层和地下室除了客厅、餐厅、台球房和著名的“丛林室(Jungle Room)”等维持原状外,一部分改成了陈列室。有评论家认为整个宅子俗艳得像个妓院,里面“任何东西都一钱不值”。我远没有那么刻薄,我只能说里面家具、布置品味不是很高,但完全符合埃尔维斯的个性。从他十几岁时就用玫瑰花油和凡士林抹得油头滑脑的嗜好,到在拉斯维加斯演出时的那些极其夸张的服装和动作,他从来就不是阳春白雪。
让我遗憾不过同时也可以理解的是,整个雅园里没有几张埃尔维斯和他的家人朋友的合影,情人就更不用说了。故居博物馆通常有大量的亲情照片。
埃尔维斯原来是和他母亲一起葬在一处公墓里的,可是他尸骨未寒,就发生了盗墓事件,于是把两个墓迁到雅园里他生前喜欢在那里想事的静思园。现在那小小的墓地里姹紫嫣红,歌迷们留下的鲜花、布娃、玩具、蜡烛、照片堆得热火朝天。旁边还有个标新立异的圆池喷泉。
埃尔维斯墓地
他永远不得安静了。或许他根本就不希望安静?
日本前总理小泉纯一郎是埃尔维斯的超级粉丝。布什曾打破外交惯例,在2006年6月陪同小泉参观了雅园。
雅园马路对面的一大片近年来都辟作了博物馆的一部分。特别值得参观的是埃尔维斯的两架私人飞机,其中一架以他的独生女的名字Lisa Marie命名。那是我初次见识私人飞机。
博物馆旁的旅馆取名自埃尔维斯最出名的歌曲之一“Heartbreak Hotel(伤心旅馆)”,也不管吉利不吉利。
孟菲斯理所当然也有它的音乐街-Beals街。那街比纳西维尔的百老汇大街和第二大街更加古董苍老。那3、40米宽的马路绝对是美国中西部的特色,而那些年久失修的铺面若换上阿拉伯文,你会有置身于中东的什么中小城市的感觉。
Beals街
有个大腿比胸部更粗的黑人女子在街边引吭高歌。没准她就是明天的惠特尼•休斯敦,可惜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她周围驻足。相反,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在马路上做连续腾空后翻,却吸引了男女老少几十人和相机录像机好几个。
明天的惠特尼•休斯敦
密西西比河上行驶着用大轮驱动的游船。我想象不出两岸有太多可观赏的。河西几近乡野。河东市中心就是些参差不齐无甚趣味的建筑。沿河靠南有长长一大片草地,估计是上世纪前半叶“城市美化运动”的成果,点缀着1862年内战时海战的大炮。沿河靠北有个小小的邦联公园,园里竖着邦联总统杰菲逊•戴维斯的大招手雕像。导游路上几次提到多少年来南方的一些政客和历史学家一直在不断重写内战历史,但每次都语焉不详。我想,仗打输了,投降了,分裂失败了,再怎么歪曲历史,也改变不了这些铁板钉钉的事实。
密西西比河畔
孟菲斯有两个独特的景点。
一是马丁•路德•金遇刺的Lorraine旅馆。孟菲斯在六十年代是美国民权运动的中心之一。金在1968年3月底到城里给黑人清洁工为争取平等权利而举行的罢工打气。4月4日黄昏,金站在旅馆二楼306房间外面的走廊上跟朋友闲聊时,被马路对面楼房里射出的一颗子弹击中。
就在一个月前的一次布道时,金曾要求别在他的葬礼上提到他获得的任何荣誉,而要提到他曾努力“为饥者喂食”、“为裸者披衣”、“在越战问题上立场正确”以及“挚爱和服务人类”。
Lorraine旅馆如今是国家民权博物馆的一部分。旅馆对面一把残破的大遮阳伞下有个叫杰奎琳•史密斯的女人的抗议席。我们到的那天是她抗议的 第21年245天。导游说不管刮风下雨、天寒地冻,她天天在那里。杰奎琳原是Lorraine旅馆的房客兼清洁工。她抗议民权博物馆耗资一千万美元而周围许多人依然贫困交加、无家可归。她认为那跟金的理想背道而驰因此呼吁人们抵制博物馆。
我和她拍了张合影。佩服她持之不懈的精神。
杰奎琳•史密斯的抗议
孟菲斯另一独特的景点是Peabody旅馆的鸭子游行。
Peabody是个老牌四星旅馆。三十年代的一天,旅馆经理和几个朋友打猎回来,一时心血来潮,把逮到的几只鸭子放在大堂喷泉下的水池里嬉戏,客人们都觉得非常有趣,于是开创了鸭子游行的传统。
经一有马戏团驯兽经验的侍者的教导,每天上午11点,1雄4雌5只鸭子在鸭师傅的驱使下从旅馆顶楼乘电梯下到大堂,然后神圣地从专门铺上的红地毯上走到水池。下午5点,它们顺原道返回顶楼。 那位侍者从1940年起到1991年当了51年的鸭师傅。 这鸭子游行上过好多电视节目。许多名人客串当过鸭师傅。
最近为装修鸭子们在顶楼的豪华公寓,花费据说达20万美元。
我们欣赏的是下午那场。4点半大堂里就人满为患。从水池到电梯那段更是里外三层。而那些鸭子一转眼就从那2、30米的红地毯上消失了。 在旅馆外等我们的导游不怀好意地微笑:“有没有当傻瓜的感觉?”
Peabody旅馆的鸭子
拉菲特(路易斯安那)
拉菲特是个志愿投身美国革命的法国贵族、华盛顿麾下屡建战功的将军。为了感谢他对美国革命和法美友谊的贡献,除了路易斯安那,美国还有十几个州都有叫拉菲特的城镇。(自一次大战以后,拉菲特在巴黎的墓地永远飘扬美国国旗,连二战期间德国占领巴黎时也不例外。)
我们下午4点多到拉菲特近郊的旅馆,第二天一早离开,因此可以说是擦肩而过。
但在天黑以前也多少瞥到了几眼:看到个短期小额高利贷铺(Payday Loans);看到几幢屋外乱七八糟堆叠着破烂或准破烂的房子;看到几幢窗户用胶合板封住的简陋的出租房;看到停车场像机场般空旷开阔而车辆寂寂的购物中心。
我以前知道美国有合法发放高利贷的,这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的营业所。到网上一查,发现这行业已在2008年进军澳大利亚。
这是第一次在美国看到近似贫民窟。不知是这几年金融危机的结果,还是古已有之。
这是我到过的最冷清的购物中心和超市。
短期小额高利贷铺
拉斐特民居
阿查法拉亚盆地
阿查法拉亚盆地原是密西西比河在2百多万年前切割出的一条峡谷,后来慢慢淤积而成今天美国最大的沼泽,总面积约为2,410平方公里。
从拉菲特到新奥尔良途中坐船在里面转了一个多小时,管窥蠡测。
尽管天朗气清、晴日暖风,而且不时还能透过树梢隐约看到远处高岸上建筑,沼泽依然给人一种诡谲阴森的感觉。或茕茕孓立或几棵抱团的柏树像守卫着埋藏在浮萍水藻底下的秘密的士兵;高高低低粗细不一的枯桩残柱像在倾诉生命的白马过隙和世事的浮云苍狗;连那些联绵不断的电话线杆也颤颤巍巍战战兢兢像大难随时会临头的悲惨模样。只有全长29,290米的双体平行的阿查法拉亚盆地大桥在水面上穿越而过不管不顾。
阿查法拉亚盆地
阿查法拉亚盆地大桥
原本悠闲地栖息在树枝上的水鸟见到游艇渐渐驶近就扑翅腾起,不辞而别。而潜伏在水底的鳄鱼会响应船长的呼唤,从四面八方游到艇边享受血腥而美味的早餐。
在沼泽里没看到安全警告,不过好几棵树腰上挂着基督画像。还看到块木牌上写着“沼泽祷告词”:“上帝,请保佑供我们观赏和渔猎的沼泽、树木、湖泊和溪流;请引导我们避开看不见的树桩、木头和根茬;请保持水流清澈以便您所创造的生物可以游泳和跳跃。阿门。”
为我们提供游艇的公司也提供午餐。他们在大厅外贴了张告示:“非经许可不得在公共场所裸体”。同伴们说美女一定都有裸体的特权。
游艇公司告示
3天后从新奥尔良出发,我又游了次阿查法拉亚盆地。不过按旅行社的叫法,那次去的叫“路易斯安那沼泽”。跟第一次不同的是,那次游艇走的多半是狭窄的河道,水平如镜,清晰的倒影只在游艇掀起的涟漪中才化作碎片。两岸郁郁葱葱、江烟淡淡。这里除了临水闲鹤、眠岸野凫,也有几近豢养的鳄鱼。船长在用鸡块把鳄鱼勾引出来让大家拍照以后,不知从哪里又弄出条半米来长的小鳄鱼,给大家跟鳄鱼亲密接触的机会。
路易斯安那沼泽
新奥尔良
新奥尔良号称美国最与众不同(most unique)的城市。从一开始它就是法裔、西裔、非洲黑人、美洲印地安人、爱尔兰裔和德裔的大熔炉。那里的主体被称为克里奥尔人,即出生于美洲的欧洲人和他们的后裔以及那些人与黑人所生的混血儿。
位于密西西比河三角洲,距墨西哥湾170公里,新奥尔良是美国的南方大港。在十九世纪中叶,它是美国最富裕的城市和最大的奴隶市场。
如今提到新奥尔良,脑子里立即就会浮出与2005年8月底9月初的卡特里娜飓风有关的若干电视镜头: 80%的城市水泽汪洋;一些地区积水数周不退;布什和各级政府反应迟钝、应对失措;停车场里大批校车因无空调和相应的保险就不派出去疏散民众;灾民缺水缺食;流氓痞子趁水打劫、胡作非为。 特别记得在大体育馆(Superdome)避难的澳大利亚小伙子告诉记者说他们不得不把躲在馆里的几个澳大利亚人聚在一起以壮势自保,“这里太可怕了”,他说。
大体育馆
新奥尔良三面临水,北为庞恰特雷恩湖,东、南为密西西比河。1965年以后当局开发经济,大规模筑堤圈地,修渠排水,改湿地沼泽为居住区,致使49%的城市面积低于海平面,全市平均低于海平面0.5米。至迟在八十和九十年代,朝野已经普遍清楚地意识到飓风引起的暴雨的巨大威胁。那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剑不是会不会掉下来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问题。但祸源已经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剪不断理也乱了。
2005年8月底卡特里娜抵达墨西哥湾以前,大部分人口已经疏散。然而还有许多人抱着侥幸心理不走或因没车缺钱生病而无法自行撤离。政府虽然在28日发出强制疏散令,但未采取相应措施,结果被洪水堵住的绝大多数是穷人、黑人及老弱病残。
州政府把大体育馆定为最后的避难所之一,估计最多会有1万5千人去那里,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FEMA)准备了能满足这些人3天需要的水和食物,结果那里接纳了约2万6千人,所有储备很快就分发告馨。
FEMA在大难临头时臭招迭出:他们把各地志愿救灾的消防队员送去亚特兰大集训,学习内容包括FEMA的历史和如何处理性骚扰。他们以手续不全为由不准外来志愿人员向灾区输送水、柴油等急需品,不准他们用飞机、火车、客车等帮助疏散医院和孤寡老人。他们畏惧法律责任因此不准志愿医生救死护伤而要求他们清洗地板。
新奥尔良的许多警察顶不住灾难的重压,至少有两个神经脆弱者自杀,3百多面对黑帮暴力擅自离职逃之夭夭。
当然,关键的关键是美国工程兵修筑的防洪墙和湖堤未能达到设计要求。新奥尔良的几乎所有堤坝都溃决或在漫堤后被冲开缺口,造成680人死亡,经济损失无可估量。
导游带我们去看当年的决堤处之一。他指着前方庞恰特雷恩湖的浩瀚湖面说:“那就是淹了新奥尔良的水。”。
然而4年已经过去了。4年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丽日微风下,湖水蔚蓝如翡翠、轻柔如绸缎、无辜如处子。
庞恰特雷恩湖
离湖1、2百米处的堤坝因两侧的草刚割不久而一片苍黄。4年前的摧残了无踪痕。
据说政府规定新建筑的底层至少高于百年一遇的洪水高度。一些新宅确实架在2、3米高的水泥柱上,像热带雨林中悬空的竹楼。不过与它们相邻的更多的老房子还是依然故我。新奥尔良的低洼地区往往是穷人区,普遍的木板外墙就如同身份证明。途经的一大片绿阴幽草、平整干净、赏心悦目。
低地民居
基本上没遭淹的市中心就更不用说了。
界限分明的法国区里灯红酒绿、笙歌艳舞。那些殖民时期留下的十八、十九世纪建筑以构图精巧复杂的铁框阳台成为克里奥尔风格的永久象征。纪念品商店里为迎接诸圣日而准备的化装面具、服装、饰件令人眼花缭乱;好几种大同小异的汗衫背面印着FBI粗大字母而正面印着一个男子头拱在赤裸女人的大腿间。在新奥尔良,FBI成了Female Body Inspector(女性身体检查员)。
法国区
以圣查尔斯大道为干道的美国区里希腊式、意大利式、殖民时期、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等各种风格的十九世纪住宅此隐彼现。一幢白色立柱当前的希腊神庙似的建筑显然模仿了电影《飘》里郝思嘉家的设计。另一幢红瓦土黄砂岩墙面的三层罗马式豪宅正在待售。光看那典雅的外墙装饰和考究的庭院就能想象室内的美仑美奂(后来从网上查到,那楼卖了6百万元。它由一棉花业大亨建于1904年,是当时新奥尔良最美的住宅)。
待售豪宅
徘徊在密西西比河上的游船和散布在路口街头的酒吧日日夜夜爵士乐缭绕不绝。
据调查,2008年底新奥尔良人口约为34万,已恢复到灾前的74%左右。
昆虫馆
在新奥尔良3天的见闻中,印象最深者有二。 一是画廊艺术品商店数量众多。有些居然卖毕加索、杰昂•米罗等世界级大师的作品(当然那些作品即使是真的也断然不会是世界级的)。一家古董店里有个做工精致的铜砚,要价8百。还有个青花瓷枕,旁边放着的红绸面的中国国家文物局鉴定证书引起了我的好奇。我请女掌柜打开柜子让我看那证书。虽然不知道文物局长是谁,但一看那盖的不全的红印和不很象样的毛笔签字,我就对那女掌柜说:“我不知道瓷枕的真伪,但这证书肯定是赝品”。她的脸色立即变了,讪讪一笑,把证书拿回去锁了起来。我想我的话或许会激发她尽快把那瓷枕脱手的积极性。
不能写毛笔字就没资格当文物局长,此乃天经地义。(同理,凭毛新宇毛将军那笔惨不忍睹其臭无比的钢笔字,他的文科博士的含金量就难免遭人猜疑诟病。)
新奥尔良另一让我难忘的是圣公会教堂围墙上的2008和2009年全市谋杀受害者名单。2008年名单上有近200个姓名,占了整整一堵墙。2009年名单还是个在“待续”的临时稿。受害者年纪最小的仅2岁,最大的78岁,绝大多数在19-29岁之间。死因绝大多数是枪杀,也有刀杀和拳脚致死(beaten)。
把干枯的数字变成有名有姓有年龄的清单是悼念死者提醒警戒生者的最简单的办法。艾未未在汶川就是想做同样的事。
2008年新奥尔良谋杀受害者名单
在一公墓外的电杆上,我看到张大字告示:“Thou shall not kill (汝不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