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工资的那天,阿力从老板办公室走出来,情绪显得相当焦躁。他先走到我工作台旁,问我有没有在老板面前说他坏话。
“绝对没有。”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于是,他转向别的同事,一一问起同样的问题。大概他得到的是类似的回答。
只有一个同事当时没在场:小金。阿力在一旁冷言讽语,听话听声,锣鼓听音,我听得出来,他在对小金进行旁敲侧击,指责阿力就是在老板面前说他坏话的人。
就算那个人是小金,我觉得也很正常,很在理,无可指责。为什么?因为阿力平时对小金从态度到言语都相当不尊重,而这种不尊重,几乎,在我,在小金,在许多旁观者看来,是种欺软怕硬。小金有一次就当面问阿力:换成是阿蓝,阿琼,你会那样子跟他们说话吗?
隔壁采购部门的职员阿代也和我提过,说阿力嗓门那么大,说什么四周都听得见,特别是他对小金的训斥,简直是......阿代没有继续说下去。
从那天以后,几乎每天,我都看到阿力给小金小鞋穿,和他过不去。平时同事之间商讨技术问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轮到小金发言,阿力就叫他一边去,因为吵到他了。我因为手头忙着几个工程,每天十个小时的干,实在没有时间精力“干涉他人内政”,可是耳边一响起阿力的刮噪,我就有想打抱不平的冲动和欲望。
今天,阿力又在那里无事生非和小金过不去,我实在熬不住了,冷不防爆了句:小金和我是兄弟,我挺他!
“什么?你说什么?”阿力吃了一惊。不管怎么说,根据某说法,我是部门里的技术精英,说话是有分量的,阿力对我有些怕怕。
“我说,小金和我是兄弟,我支持他。”
“哇,今天总算是看清你面目了哈。”阿力冷笑着说。
“哦,你才知道?”
“可不,你今天变了个样。”看来阿力没想到我会如此表态。
“不是今天,我一直都说小金和我是兄弟。”
“你错了,是姐妹,你是女的。”他似乎抓到了点什么来反击。
“那有什么,反正一个意思。”
“不,男,女,意思差了远去了。”
就这样,我和阿力杠了几分钟。
其实,阿力人并不是真的坏,和我的个人关系也很不错。那天我的车出了点小情节:最多能容下44的轮胎,给我打进了66的气!是阿力帮我“解的气”。那以后阿力常拿这事将我的军,动不动就说:管好你的轮胎吧!我们之间从工作到谈笑,到分享点好吃的玩意儿,关系满好的。我只是不满他的某些态度和作风。他欺负小金,小部门里尽人皆知。有一次小金奋起反击,同事们竟鼓掌称快,可见阿力这方面的不得人心。
今天只是小打小闹,为小金的事,我和阿力还没了;我还在想找机会为小金出口气。实在看不惯以强凌弱和有人忍气吞声。我当众呵斥过阿力几回,批评他主观,爱论断,舒心自己,郁闷他人。几次他都瞠目结舌。当然,阿力其实是个心底有良知的人,我得讲究点方式方法,我也不想舒自己的气,伤了阿力。希望我做的,对双方都好;我也衷心希望两人尽弃前嫌实现和谐。同事同事,其实有多大的利益冲突?反正这八年了,我没觉出来;倒是觉得我蒙了同事许多的福。
钱久钢:憧憬是一种罪名 |